明楼跪在床上解明诚的衬衫扣子时,竟然崩掉了一颗。
深夜安静,线绳的断裂声伴着床垫的压缩声,明诚脑子一热,心里的卧槽没等出口,嘴先被人封住了。
明楼鼻息烫人,燎在脖颈处,明诚身上立马浮了层鸡皮疙瘩。明诚讲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得拿牙尖扯人嘴唇,趁着明楼皱眉的空隙,哑着嗓子说:“让我洗澡啊。”
“洗啊。”在对方的鼻尖回咬一口,明楼才拉他起来:“我陪你。”
这个澡明诚洗得着实坎坷,因为陪同人员太过热心周到。地面滑,他光着脚站立不稳,去抓明楼的肩膀,更滑,只好把后背黏在墙上,不让自己溜下去。等到明诚难以抑制地轻哼了一声,明楼方才在水雾间满意地站起身来,捏着明诚的腰,跟他分享他的味道。
他们回到床上,温柔的试探之后,明诚猛地绷紧了背,他觉得自己又像回到了飞机上。舷窗外疾风骤雨,他被一次次撞出大气层,然后在氧气耗尽前,又砸回云里。他喘气,再屏息,任由雷电将他劈开,再被雨水揉在一起。
呼吸和身体都失去了控制,但他知道,他会活下来,明楼是他的安全带和降落伞。
睡着之前,明诚嘟囔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俄语,明楼环绕着他,轻咬他耳朵。
他说:“欢迎回家。”
上午八点,明楼手机响了,只一声就被按掉了。两个小时后闹钟再次响起,这回明诚从床上爬了起来。
明楼半睁着眼睛,下颌还埋在枕头里:“出去吃。”
明诚撇嘴:“我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不行再出去。”
明楼支起上半身看着他笑,拉着他的手腕不撒开。明诚望着颇为凌乱的明教授,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到底是舍不得挣脱,明诚索性蹭回床上,去交换一个漫长的早安吻。
等明诚真的站在冰箱前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三盒牛奶,半打鸡蛋和几绺枯了的油麦菜。明诚心说怪不得明楼非要他先吃饭再回家。他记得明楼从前偶尔还能煮个粥洗个菜什么的,可自打他毕业搬进来,此人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习性便越发显露无疑了。
明诚回头朝卧室的方向瞪了一眼,没等他开口,屋里已传来明教授的解决方案:“我晚上已经订了地方,中午就随便吃一点吧。”
明诚叹气,他饿得厉害,加上明楼下午还有课,也便放弃了买菜做饭的打算。
吃了半个月的果酱抹面包,明诚这会儿就想来点辣的。中午涮羊肉又不大讲究,他们便去了西门的童心居。童心居去年改了个名字,好在菜色没变,他们也还是习惯以前的叫法。
吃了饭,明楼让他先回家休息,明诚摇头,说好久没听你讲课了。
明楼便笑:“你坐在那,我会分心。”
“明教授要是这么说的话……”
明诚眉梢一挑:“更想去了。”
明教授并没分心,也许偶尔有一点,反正明诚没看出来。
四周都是大一新生,明诚不禁感慨,五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座无虚席的教室,他替梁同学上了一节选修课。也是这个人,在讲台后娓娓道来。
至于中间三年的等待,明诚从未后悔。
在那个星星很亮的晚上,他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人。
除却那些显而易见的因素,最根本的,也许是他在遇见明楼之后,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窗外的银杏树叶开始变化,不久之后,北京也会是金色的。明诚轻叹一声,他想,也许可以拜托苏珊,给自己补一补该死的俄语。
课间休息时,明楼被几个学生围住了。
明诚抻了个懒腰,伏在桌上。他时差还没倒好,又在云里折腾了一夜,现在腰还软着,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上课铃再次响起,有个长得颇有正义感的男生跟明楼举报:“明教授,后面睡觉那人……不是我们院的学生。”
明楼皱眉,只见教室最后一排正中间,果然趴着一个。
该蹭课者也不知头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任凭周围窃窃私语,肩膀纹丝不动。唯有脑袋顶上几根头发,倔强地竖着,在十月的风里微微地摇晃了几下。
“让他睡吧。”明教授翻开讲义:“我们继续上课。”
第一排有个女生小声问了句:“老师,您认识他呀。”
明楼抬起眼睛,默了两秒,他温柔笑道:
“当然。”
“那是老师的爱人。”
第三十二章番外今日有霾
“这种天气,真不应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