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新罗冲恋人微微一笑,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平和岛静雄,“静雄,你跟我过来一下。”
两人来到了休息室,塞尓提看新罗的脸色不对劲,也跟了上去。几个小时的等待,当真正要知道结果时,平和岛静雄反而一个字也问不出来,若新罗说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又该如何。
“第一轮手术已经结束了,临也的情况很不稳定,再过不了多久,我还要进去一次。”新罗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来到了平和岛静雄面前,“他身上最致命的是腹部的那一刀,你该知道,上次被瓦罗娜刺中就已经很危险了,他的伤才痊愈没多久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我实在无力回天,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做什么心理准备?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吧!!”
“静雄,临也这次比幽君要严重得多,你想想上次幽君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你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新罗越说越激动,塞尓提见两个男人眼看就要拳脚相向,刚想拦住恋人,不想新罗竟然挥开她的手一把扯住了平和岛静雄的衣襟,“我知道那一刀不是你干的,那我问你!他身上那些其他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他的右腿是拜谁所赐?!”
“我……”
“我再问你!如果不是右腿断了,他怎么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骗了你,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到了关键时刻你怎么还能把人往死里打?!”
“谁把他往死里打了!!”平和岛静雄挥手一拳将新罗打翻在地,“你都知道些什么!!”
塞尓提没法说话,她已经在下一刻丢了PDA去扶倒在地上的恋人,新罗咬了咬牙,猛地站了起来,“那你解释一下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啊!”
“我没想到真会砸中他!!”几个小时的等到仿佛在这一刻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平和岛静雄喘着粗气,“我当时只想赶他走,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吵闹的休息室在下一刻迎来了近一分钟的寂静,新罗按着太阳穴,后退几步躺在了床上,“没事了,下一轮手术要在等着我,我想歇会儿了。”
记得上一次给平和岛幽做手术的时候,他担心平和岛静雄崩溃,故意将病情说得乐观了一些,而这次他知道,不管他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了,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不知道折原临也在短短的不到一小时里经历了什么,留在脑海中的只剩满眼的血,他甚至不确定一刀下去会不会要了折原临也的命。所幸这个人是折原临也,若是换做别人,可能在挨这一刀前就断气了。
下刀的时候,他的眼睛数次酸痛模糊,心中不断地责备自己,如果中途有一次能坚定一点去阻止,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顺着折原临也的性子把他打扮成甘楽,如果干脆在平和岛静雄面前挑破这件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他的两个朋友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每天打打闹闹,就这么过一辈子。
一场手术下来,与其说身体疲累,不如说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而导致体力大量流失,新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头一歪便睡着了。
第二场手术准备就绪后,护士在休息室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睡死的新罗叫醒了过来。塞尓提不想让平和岛静雄呆在手术室外痛苦,便想拉他出去到处走走。
“塞尓提,我现在真的没那个心情。”
塞尓提将头盔扔给了平和岛静雄,【静雄,我们去寻找一些回忆吧】
“你都已经知道了么。”平和岛静雄问。
【新罗告诉我了,甘楽就是临也的事,起初我也很惊讶,但后来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原委,毕竟我和甘楽也一直有联系】
两个人去了许多地方,露西亚寿司店,经常去的超市,还有折原临也曾经买下的房子。几个月前发生的美好片段还浮现在眼前,转眼间那人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抓不住了。
“塞尓提,停一下,我想回家一趟。”
平和岛静雄独自上了楼,现场狼藉还没有被处理,他在其中找到沾了血的戒指和甘楽的衣服后,蹲在那里久久没动。
洗净了戒指,平和岛静雄从衣橱下面的抽屉里找到收纳盒,将里面的另一只戒指也拿了出来。虽然他心中还有许多芥蒂,但他愿意去学着接受,从看到折原临也昏迷不醒的那一刻他就恍然大悟了,不管折原临也是谁,不管他是好是坏,接受他的顽劣,接受他的中二,哪怕是囫囵吞枣,他的所有,全盘接收。
“早该如此了,早该如此了。”平和岛静雄深呼吸了一口,他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将来等待他的一定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光明,当下他只有两件要做的事,那就是信任和等待。
上楼下楼,不过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塞尓提觉得她再见到平和岛静雄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看到平和岛静雄脖子上挂着根黑绳,上面串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戒指。
平和岛静雄看到塞尓提后,低下头将两只戒指握在了手心里,“我相信新罗,更相信他,幽都撑过来了,他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吧。”
【其实,很久没看到那样的新罗了,他心里一定藏着许多事】塞尓提默默地将头盔递给了平和岛静雄,【我们回去吧,结果应该很快就要出来了】
如果可以,平和岛静雄希望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经历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折磨,吃不下睡不着,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但他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丝侥幸,他相信那死跳蚤的命不会终结在这里。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新罗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平和岛静雄立刻迎上去,两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却有些颤抖,“怎么样了?”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他醒过来。”新罗的神情有些严肃,“我必须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你,虽然手术成功了,但一直到他醒过来之前,都不能算是脱离了危险。”
平和岛静雄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那你……”
“放心吧,直到他脱离危险,我都会在这里的。”新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袋子,“这里面的东西是临也的,钱包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现在把它们交给你。”
平和岛静雄接过后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从袋子中取出钱包打开,在无意中拉开一只内嵌的拉链时,意外在里面找到了两张纸片。或许是封存得比较仔细,两张纸片没有折痕,边缘染上的血迹也已经凝固了。
平和岛静雄将纸片翻过来,上面写的竟然是平和岛幽的艺名,他思索着几个月前的事,想起这还是折原临也扮成甘楽的时候问平和岛幽要来的,当时说是给邻居的两个小妹妹。
不由得轻笑出声,平和岛静雄拿着两张纸片,“这死跳蚤,都多久了还没送出去,如此说来,是不是该给那两个小家伙打个电话了。”
第二天中午,当平和岛静雄打电话给折原双子的时候,舞流听说折原临也出了事,先是倒抽一口气后,随即平静了下来,“静雄哥,阿临哥肯定又在搞恶作剧了。”
平和岛静雄听后没再解释什么,折原临也平时作恶多端连自己的妹妹也没少戏弄过,真出了事没人相信那也是正常的。况且,那两个小家伙知道了实情一定会很难过,还是等到折原临也熬过了这段日子再领她们来医院吧。
东京首屈一指的情报贩子被人捅进了医院生死未卜,各家媒体按说应该好好酝酿准备抢个头条了。然而,直到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各大报纸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很明显,上一次折原临也消失了一年后再次现身东京新宿,这一回说有生命危险,外界没有人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