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树叶在冷风中摇摇晃晃的飘落,已经是秋天了。
秋天。
“结标淡希!”冰冷的感觉在一瞬间攫住了手脚,想起了某件事情的海原光贵突然出声喊道。
“啊?怎么了?”坐在自立机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结标淡希烦躁的抬起了头。
像是急着确认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一般,海原光贵惨白着一张脸惶急地问:“刚才,一方通行从死者口中取出来的纸片!上面写着什么?”
结标淡希将被封入证物袋中的纸片从分成无数个夹层的箱子内抽出来,看了一眼后,说道:“是‘A’。”
海原光贵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浑身颤抖着,再一次确认道:“是……红色的油性打印墨水吗……?”
结标淡希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简单的成分分析,点了点头。
再次看向被吊在树上的少女时,海原光贵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憎恶,他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已经四年了……他不应该回来的……”
结标淡希疑惑地看着手中那枚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纸片,然而那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很快从她脸上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层的畏惧。
上条当麻并不明白他们的心境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好像个局外人一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那是什么意思……?”
“「狂宴」。四年前发生的、东京最恶性连续杀人案。”海原光贵惊愕地看着上条当麻,像是在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不明生物:“监视官。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男人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上条当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海原光贵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简单,但却仿佛惊雷一般劈入上条当麻的心脏:
“四年前……你是唯一一个目睹了凶手真容的人。”
13
我?目睹了凶手的样子?
海原光贵的话像一盆兜头淋下的冰水,瞬间带走了上条当麻全身的温度。
关于对方说出的理所应当的事实,他完全没有一点记忆,或者说,根本无法有任何的记忆。
上条当麻在三年前的某起事故中脑部遭到了无可挽回的破坏,而这种破坏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记忆仿佛被打碎的拼图一样,虽然有着构造和形态,却仍存在着无法拼接的断层。
若是要换个更合理的比喻,更像是把大量混乱的记忆碎片随意塞进了有着‘上条当麻’这一外壳的、空无一物的容器里。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没有任何真实感;有些事情明明无比重要,却丝毫无法回忆起来。
也就是说,在他人眼中的‘上条当麻’,并不是真正的‘上条当麻’。
而是只拥有相同面孔的伪物。
凶手的……样子?
红色。
像是花海、又像是血泊的画面在眼前突然闪回。
鼻尖仿佛萦绕着某种淡淡的、甜腻的香气。
雨声、警笛、尖叫……
上条当麻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突然被丢进了不停翻转的涡轮机里搅动一样,锥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要把人撕扯成两半。
少女坐在花丛里笑了。
“不要紧的。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要紧的。毕竟——”
红色的细线贯穿了她的颈子,血珠从那条细线中涌出。
少女的头慢慢歪斜,从纤细的脖颈上滑落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笑了:
“我已经死了。”
强烈的刺痛先是使他感到眩晕,接着便带来了让整个胃部不断抽搐的呕吐欲望。
“监视官——?!”
上条当麻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大声的嘶喊,随后眼前的整个视野开始剧烈的摇晃,膝盖磕到了坚硬的水泥路面、手掌按在了凹凸不平的碎石上——
感受到了这样的触觉后,上条当麻了解到‘自己已经摔倒’这样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