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放许久没有被这样一个。。长辈带着放大镜观察,平常公司里,他的工作通常都会比较顺利地得到其他股东们的认可和支持,年纪偏大一些的,对他这类晚辈也执以鼓励的讯息,可是这个老师。。彭放的手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请问老师该如何称呼?”
?“我姓马,”班主任依然严肃地看着他,“你。。是原竞的?”
?“我是他表哥,”彭放干脆把目光稍微从她脸上移开了一点儿,“马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问完就觉得自己傻逼了,老师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学习啊。
?“表哥?”马老师狐疑地看着他,“看来原竞始终不愿意让他爸妈来学校。”
?“。。。是,他父母都挺忙的,所以现在基本上是我在照顾他。”
?“是吗,果然不出我所料,”马老师脸色阴沉下来,“先生怕是平常更忙,所以也不太了解原竞的情况吧。”
?“情况?”彭放重复一句,“我今天。。我今天看成绩单,觉得原竞表现挺好的,不知马老师是指。。。?”
?马老师见他这么一问,发现他确实啥也不知道,语气就加重道,“我怀疑原竞这次的考试有抄袭嫌疑。”
?“。。。你说什么?”彭放被问懵了,“什么意思。”
?“刚才在所有家长面前,我没说,是想给原竞多一次机会,心想他会不会主动向家人坦诚错误,可是看刚才先生在教室的表现,竟让我开始后悔自己对他的宽容。”
?“等等,”彭放越听越觉得生气,一开始的忐忑早就无影无踪,“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班的副班长前几天跑来告诉我,说他考试的时候亲眼所见原竞抄袭,他说事后还去劝说原竞,结果反被他威胁并拳脚相加,”马老师面对彭放的质疑,表情更加阴鸷,“说实话,原竞这孩子很聪明,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了名次使出这种下下策,甚至不惜对付自己的同窗,他这股社会地痞的气息我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我只想说,学校不光看中分数,更加看中一个学生的品德,原竞的这种行为,他的名次和分数对他而言是耻辱而不是光荣,可是我觉得他现在连这些基本的是非观念和道德素质都没有,你作为他的家人,就是这样放任他的吗?”
?“副班长?”彭放被这一席话给气笑了,“他说什么老师你就信什么,那你为什么不信原竞呢;还有,考试的时候,这个什么鬼的班长不好好写自己的卷子却去看原竞在做什么,我倒觉得他想抄袭的嫌疑更大;然后,他跟你说原竞打他威胁他,呵,我还说我开会之前被他爸打了敲诈了你会信吗?”他看着马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想到这个老女人刚刚是如何诋毁原竞的,他就觉得异常的痛快,
?“马老师,我敬你为人师长,处事自有原则,定会赏罚分明,公平公正,可是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实在让我很失望。”
?“你。。”马老师怒红了脸,一手指着他,一边颤抖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看到彭放此时神情竟冰冷得让她觉得可怕。
?“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原竞小小年纪不学好,当哥哥的也是蛮不讲理,行,这件事我本来是想私了的,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也没有跟你废话的必要了,我明天就向学校申请。。”
?“你想申请什么?嗯?”彭放冷冷地说,“马老师,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他低着眉俯视着她,皮鞋用力地在地上踏了好几下向她逼近,马老师收回那根原本指着他的手指,哆嗦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抹了抹鼻头的细汗,向后慌张地退了好几步。
?彭放冷笑着把头靠近她的耳朵,幽然开口,“马老师,那个举报原竞的同学,给了你多少钱。”
?“。。。”马老师眼睛骤然瞪圆,脸上血色全无,双腿一软差点整个人滑了下去,“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彭放寒声道,随即无比厌恶地瞪着她,“做老师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让人恶心。”随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话说很多遍,所以你记住了,原竞不是你可以随便动歪脑筋的,更不是你可以仗着年龄辈分就欺负摆弄的,你若是嫌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我不介意帮你,找。点。刺。激。”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上,发出震耳欲聋地声响,马老师见他一走,直接嘴唇惨淡地跌在了地上。
?彭放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心跳得特别快,刚才,或许是由于那个老师比自己心跳得更剧烈,他才没有感觉到,现在,他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全部汗湿了,衬衣又紧又湿地贴在身上,却像是被禁锢着让人难以喘息。
?彭放脚步有些发轻和打滑,直到他看见原竞正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彭放脑子里积攒了无数的问题,可是他发现他胆怯了,他不敢问,他也不想问,他宁愿自己难得糊涂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将脑中令人难过的猜测向原竞说出口。
?原竞十分淡定地走上来,“二哥,怎么这么久,我等你半天了。”
?彭放望着眼前这张脸,看不出焦急,看不出惶恐,看不出自信,什么都读不出来,他默默地将身子往后退,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嗯,”原竞点点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大,看来那人对你说了很多不尊重的话,”然后声音发狠,“真有种。”
?“。。。”彭放脚下升起一股寒流,“所以你让我来。。你让我来,是让我帮你挨枪子的是吗?!”他猛地把原竞往墙上一推,“原竞,你全程都是故意的?!你明知道这种事你家里任何一个人动一根手指就可以帮你解决,你却坚持把我叫过来,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看我像傻╳一样被你耍然后气愤失望的样子对吗?!”
?原竞喉结颤动了一下,深深地看着他,“二哥,”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怀疑什么?”彭放见他答非所问更觉得憋屈发闷。
?“怀疑我作弊,怀疑我殴打胁迫同学。”原竞的声音平滑得让人坠落。
?“。。。。”彭放真没想到他会提这个,他气丧着把拽着原竞领口的手垂了下来,
?“我要是这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这点儿小事都不相信你,我早就不答应做你二哥了,”随后他自嘲地叹口气,“你们老师太不是人了,根本就像。。”他说到这儿自觉的停止,不再继续了。
?原竞的脸色变幻了好几种情绪,他的心脏强烈而促然地消化着彭放此时的每一个言行举止,突然,他一把抓起彭放的胳膊拉着他进了一个空教室。
?彭放愣了愣,想把胳膊抽回来,却被原竞用力拧着,他看到原竞砰得锁上了教室的门。
?“你要做什么?”彭放还没从得知真相的愤慨中缓过来,原竞就用一种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他。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有种行将溺死之人抱住浮木,却并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的,复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