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拉住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你冷静一些。”
司马伯圭低吼着:“我看到了,是他!真的是他!放开我!”
他说着,发疯的一甩,林让没有他劲力大,差的有些远,被他一甩,差点摔在地上。
魏满连忙要去扶林让,林让却示意不让他松手。
魏满只得用力扭着发疯癫狂的司马伯圭,眼目尽裂的喝道:“司马伯圭!你清醒点,司马越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里,司马伯圭的长槊发出“当!!!”一声巨响,重重的掉在地上,一时间激起层层尘土,金鸣的激荡声不断的回荡在半空中,久久不能平息……
第395章他还活着!
司马伯圭听着魏满的话,一时间都忘了挣扎,怔怔的站在原地,仿佛方才那个发狂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魏满看到这里,便微微松开一些手来,见司马伯圭仍然没有反应,这才真的放开手来。
司马伯圭目光冷淡,带着一股浓浓的漠然,凝望着远处无边无尽的黑暗。
他的眼神与林让的冷淡漠然一点子也不一样,漠然之中还带着一股深沉的绝望,还有心如死灰的寂静。
林让觉得,或许在他的心窍中,无论现在深秋的夜风多么嘈杂,司马伯圭什么也不会听到,只剩下一片安静的死寂。
林让淡淡的说:“扶司马将军回去。”
白马义从赶紧扶着司马伯圭往回走,低声说:“将军,回去罢。”
“回营罢。”
“我们也想念少将军……”
众人扶着司马伯圭回了营帐,司马伯圭一点子也不反抗,便木然的,好像浑然一个木头人一般,走进了营帐,坐在榻上,也不除掉自己的介胄,目光盯着跳动的火焰,眼睛一眨不眨。
林让与魏满从外面走进来,魏满叹了口气,低声说:“去查查偷袭的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白马义从低声说:“是。”
说着赶紧退出了营帐去。
魏满看着司马伯圭,一时没有过去打扰他,只是低声说:“林让,在你知道的轨迹里,司马伯圭和司马越……是什么样的收场?”
林让目光十分平静,淡淡的说:“司马越战死,司马伯圭为报弟仇,急功近利,最后败给陈继,火焚而死。”
魏满听罢了,更是想要叹气,没成想在林让所知道的轨迹中,原来司马越也是如此,这难道是一个不可打破的轨迹么?
魏满拍了拍林让的肩膀,低声说:“去看看司马伯圭,能不能开点清心静气的汤药吃吃?”
林荣点点头,抬步走过去,说:“司马将军。”
司马伯圭根本没有反应,林让便坐下来,给他把脉,司马伯圭的脉象很乱,一看心思就非诚沉重,思虑太多耗神,如此以往下去,司马伯圭就算是再健壮,他的身子也受不了。
林让当下开了一个药方,他一面写,就听司马伯圭突然开口说话了。
“伯圭……方才真的看到了,是越儿无错。”
林让看了一眼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你现在需要静养,其余的不要再想。”
司马伯圭却没有搭腔,而是自顾自的说:“我与他并非亲兄弟,只是同宗,从小便眼睁睁看着越儿锦衣玉食,而我自己,明明也出生在司马世家,却因为母亲卑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还要被本家的孩子毒打欺负……”
司马伯圭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目光仍旧盯着烛火,喃喃的说:“我当年被欺负怕了,因此见到司马越之后,就会想,他总是一个人,还那么弱小,欺负他,狠狠的欺负他,让他们说我娘亲卑贱……”
像小雪球一样的司马越没少被司马伯圭欺负,呜呜大哭,但是他从来不告状,还会傻兮兮的笑着跑来找好司马伯圭顽耍。
“后来……我离开了家里,出去闯荡,等我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落魄了。”
司马伯圭成功的从一个卑贱女子的儿子,变成了司马世家的一家之主,又遇到了司马越,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傻雪球。
“……他嘿嘿的朝着我笑,一脸的落魄,还在不停的咳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司马伯圭当时就在想,永远也不会让他再落魄下去,只要有自己的活头,不管司马越得了什么病,都会让他活下去,和自己一样命大。
司马伯圭喃喃的说:“我曾经许诺过越儿,相信为兄,一定治好你的病,让你长命百岁……可为兄却根本没有做到,将你一个人扔在鲁州……”
司马伯圭说到这里,眼睛赤红,充斥着浓烈的血丝,双手紧紧攥拳,不停的发抖,整个人仿佛就在暴虐的边缘挣扎。
林让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司马伯圭的肩膀,说:“司马将军,你与少将军感情甚笃,少将军也不可能想要见到你如此落魄,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如何攻进燕州,讨伐陈继,为少将军雪恨、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