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跳到谢茂胳膊上,催促谢茂去救主子。毕竟这个新得的身体比较小,站得矮了容易被无视,说话也没气势不是?
哪晓得以前谢茂都让他跳,今天还没沾着谢茂的袖子,就被呼地一巴掌抹到了地上。
铠铠被摔得七荤八素,两眼发直。
什么情况?我可是主子的弟弟,暴君你搞搞清楚!
他就看见谢茂对着自己的手臂,变态兮兮地说:“……不过,那样可能我就不是很喜欢你了。你脑子轴是轴了点……嗯,也不能说你脑子轴,你对其他人其他事都挺聪明,就是对着我犯蠢。算啦,你就对着我犯蠢吧,我也不嫌弃你。”说着,居然还嘴角上翘,显然就是想笑了。
“君上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铠铠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了,“就算移情别恋也别现在啊,主子出事了!你先帮我救……诶?”
巴掌大的铠铠奋力抱住谢茂的裤腿,试图往上爬:“我主子是不是在你胳膊里?!”
不等谢茂回答,铠铠已经感慨地念了半首诗:“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①。您可真变态呀!”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笑林广记》,作者不详。
第517章两界共主(31)
谢茂被铠铠闹得好气又好笑,把他从腿上拎了起来,放在桌面上,说:“你在也好。适才你哥哥和我说得不猜不楚的,从前是出了什么事?什么异血之祸?”
衣飞石没有详说从前的事,是因为他认为时间轴现世,谢茂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与其说得一知半解,不如等谢茂自己想起来。
他把自己如何下药迷倒谢茂的过程都说了,一则确实心存愧悔难以面对,二则是希望谢茂知道自己从前犯下的恶行,在自己溃散之后,谢茂又不曾恢复记忆的这段时间里,不至于那么痛苦。
他自认为了解谢茂。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君上还是陛下,谢茂都容不得背叛。
以臣谋君、茶里下药,如此作为,莫说君上难以忍耐,就是爱了他几十年的陛下也无法原谅。
等到君上恢复记忆,想明白他在轮回中设置寻找殉死之人的龌龊心思,在君上的心目中,他也完全够得上“死不足惜”四个字了。
——衣飞石在弥留之际,尽量试图将自己的换散给谢茂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
铠铠满脸纯真,困惑地仰头:“哈?您说什么?”想诈我的话?门也没有!
谢茂将在小世界里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指着自己的左臂,试图取信这小东西:“你哥哥现在正在我手里躺着,也不知道他具体情祝如何。他已经向我坦诚一切,只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说太多,你是他的附灵,随他下界,应该知道前因后果?”
铠铠跪在桌面上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就是君上喜欢主子,偷偷吩咐我,封了主子的记忆。”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问你。”谢茂被这个一心护主的小东西气笑了。
在轮回小世界这件事上,铠铠一口咬定谢茂早就知情,且是谢茂主动暗算了衣飞石,一口锅结结实实地按在谢茂身上。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谢茂不认为衣飞石刚才撒了谎。何况,他思前想后,觉得以自己的性子,也不该是铠铠描述的那样——
在铠铠的记忆里,他看得出身为君上的自己也喜欢着衣飞石。可是,喜欢绝不该是算计与欺骗。
若因种种原因无祛开口,那就在旁守口如瓶。若打定主意要表白,哪怕知道自己会失败,也可以留在身边慢慢示好、慢慢磨,确认水到渠成那一刻,再主动追求,皆大欢喜。
趁人之危封人记忆,这与欺负懵董孩童有什么两样?
谢茂骨子里并不喜欢这种作派。
如今有衣飞石实名作证,承认是他给谢茂下了药,谢茂当然相信衣飞石而不是满口跑火车的铠铠。
当然,不管轮回这口锅是谁的,谢茂现在都没功夫去计较。现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同体了,要背锅也是他和衣飞石一起背,难不成为了这事儿还能闹离婚?把衣飞石从胳膊里赶出来?
“你就说说异血之患。”谢茂耐着性子问。
铠铠嘿嘿憨笑一声,身上穿上一件迷你版小铠甲,无辜地说:“我就是件不懂事的小铠甲,我知道什么呀?君上,我主子还好吧?他睡得挺香的,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也早点休息?”
铠铠得了衣飞石的封口令,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未来的事情。有时候他满嘴跑火车不小心就蹦出来一星半点儿,但是,像如今这样正儿八经地询问,他早有准备,绝不会开口泄漏一个字。
哪怕衣飞石确实在小世界里向谢茂谢罪坦诚了一切,铠铠却没有得到命令,自然不肯说。
他这样死话不开口、坚决不透露的形状,让谢茂想起了从前的衣飞石。
想起了从前的衣飞石,难免就会想起伏在他怀里,抱着他,眼角不断淌出血泪,不迭请罪道歉,告诉他遗蜕在何处,说愿受鞭戶挫骨之刑,要把尸骨留给他炼器入药,求他废了门下弟子修为,断去世间仅余道统、断绝香火祭祀的衣飞石。
在衣飞石的心目中,他做错了事,犯下大罪,不仅要被处死,还要鞭尸挫骨、断绝祭祀才能赎罪。
明明就在谢茂的怀里,刚刚才颠鸾倒凤甜蜜纠缠过,他却认为谢茂会那么残忍地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