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永昼:“那不一样。”
他将目光从月盈缺那儿移开,在白云间处停了一会儿,最后落在穆曦微身上:
“我看到的原主记忆里,月盈缺从小金尊玉贵,哪怕人族最难那会儿她也和旁人不同,比白玉檀还顺风顺水,我怎么能看着她折在这儿?”
“秋青崖是能生死相托的剑道知己;祁云飞是原主从小带大的晚辈,视若子侄;更重要的是,还要曦微。”
简简单单两句话背后,隐藏的是多少年风雨患难的情谊,多少次少年相交的意气?
“我怎么能看着他们折在这儿,在这儿受委屈?”
“相较起来,我的一点顶替原主的别扭算得了什么?”
系统向他指出:“支撑你修为的妖魔本源没了,你身受重创,经脉断裂,你留在这个世界,拿什么来对付魔族,对付穆七?”
落永昼眼睛那块被血糊了一片,看得不是太清楚,胡乱摸索两把,找到了明烛初光。
他的确一无所有。
原主的修为灵力没的不明不白,与他息息相关一损同损的妖魔本源被他一剑捅了。
别说是天下第一,就是随便个正常修士,都能他这副半死不活,内忧外患的鬼样子好。
剑圣没天下第一的修为,怎么能叫做剑圣?
落永昼手指珍重擦过明烛初光的纹路,像是擦干净了一段又一段相依为命的回忆,低低笑了起来:
“可我还有剑。”
剑圣有剑,自然算剑圣。
不算落魄,也不算无路可退。
这时候,一道剑光暴风卷云般的掀过整座王城,摧枯拉朽一片。
一剑煌煌剑光惊四座。
也是这一剑剑光,浩浩如风,烈烈如日,扫清躁动魔息,王城看起来又是一番清平。
穆曦微起身,拔剑。
他做的事情荒唐极了。
但穆曦微没有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过,自己要做什么。
他是落永昼的徒弟。
落永昼的心愿他来继承。
落永昼要魔族式微,天下太平。
那么谁敢反着来,与他穆曦微便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敌,是他不惜一切也要杀之的人。
仅此而已。
他剑尖前指谈半生,压抑的语气是无边怒火:“家师不惜性命,为彻底根除魔族之患,接着谈圣就弄出这一场幺蛾子?”
“好好好。”
“很好。”
全场皆陷入呆若木鸡之中。
没人敢相信穆曦微会拔剑指着谈半生。
没人相信拔剑指着谈半生的,竟会是一个毛头小子。
他难道以为自己是剑圣弟子,沾了剑圣两个字,就可以当真做剑圣?
这和螳臂当车有何异?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无谓挣扎罢了。
众人不敢说一字的质疑嘲讽。
穆曦微脸还是那张脸,好看出众;剑也依旧是那把剑,平平无奇。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