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穿反了裤子的小王爷一整天在高兴什么。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直到晚间,计燃打算脱衣沐浴时,才知道自己被自家师父耍了。
师父定是一早就发现端倪,非但不暗示提醒,还“出言蛊惑”他,害他出了一整天的糗
计燃顿时气急败坏,胡乱穿好衣服,立马像一阵风似的,恼羞成怒地卷到林轻舟的房间里。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话语戛然而止。
眼前,一灯如豆下,林轻舟正低首翻阅一本书。
闻声,他笑着侧头望来,昏黄的烛光,为他的线条柔美侧脸染上一层柔色,甚至轻巧地勾勒出他纤长睫毛的轮廓。
他疑惑开口:“怎么了?”
计燃心里的怒火,瞬时呲的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讷讷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不注意身体呢,这么晚还不睡”
孟夏四月,沉李浮瓜。
花园中夏木阴阴,燕啼莺啭。水榭之下,池水縠纹荡漾,翠盖片片,菡萏映日;水榭之上,瓜果清香,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响。
还有弹脑瓜崩儿响。
“继续,下一个,画一个隐身符来看看?”林轻舟收回手指,对计燃道。
话毕,他继续看桌上摊开的一本书。
计燃象征性地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笑嘻嘻地提笔蘸墨,在宣纸上运笔画隐身符的样式。
他画毕落笔,林轻舟探过头看一眼,也不说其他的,径直道:“脑门凑过来。”
计燃托着腮,乖顺地把一整颗脑袋凑过去。
林轻舟恨铁不成钢,伸出修长的手指,朝他脑门上重重一弹。
计燃这次被弹得狠了,捂着脑门哎呦直叫唤,“师父,我错了。”
不过,下次还敢。
林轻舟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下一个,瞌睡符,快画。”
计燃笑着连声应是,重新提笔画符,面上踌躇满志,笔下画得虎虎生风。
林轻舟见状,面露微笑,心底生出一丝慰藉,蠢徒弟终于能画对一个了。
须臾,计燃收笔,将宣纸递到林轻舟眼前。
林轻舟只消一眼,差点气得一佛去世,二佛升天。
他气极反笑,“你这是,抽象派?”
计燃不用提醒,非常直觉地倾身,探出脑袋,就差点直接把脑门送到林轻舟手边,“师父,抽象派是什么?”
林轻舟不答,抬起屈指的手,正要气势汹汹地朝计燃脑门而去。
蓦地,他的手半途顿住。
不对劲,这小子被弹脑门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好像巴不得他赶紧多弹几下。
倒也是,那小子的脑门硬得像块石头。
如此几番下来,计燃脑门是毫发无伤,倒是弹得他手指生疼。
蠢徒弟。
打着这样的算盘。
林轻舟微笑道,“徒弟,咱们换个玩法,不弹脑门了,换成戒尺打手心吧。”
计燃面露惊恐,小时在上书房被夫子用戒尺抽手心的噩梦记忆涌现在脑海:
“师父,我觉得弹脑门就挺好的,不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