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坐公交车来警局的路上,远远就能看见的红色屋顶……
会议室里,总也关不紧的两扇窗户……
差一点儿就掉了偏旁部首的支队科室门牌……
总是咣咣作响的大铁门……
还有食堂里被她偷偷刻了画的桌椅……
过去有关于此地的记忆,只能埋进了那片扬起的尘土里。
……
第95章19时19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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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欺骗自己*
……
嘴硬了一个晚上,在一旁观看了半小时的拆除现场之后,温杨终于道了句实话……
“我就是觉得,忽然有一种和过去切割了的感觉……好像心里某一部分的东西,崩塌掉了。”
温杨扯了个笑容,继续道,
“简沐沐,我真的不难过。真的。我就是想在最后看看它,而且至少我会记得它。”
强调了两次的不难过,那就是真的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
看到自己年少的记忆被一点点摧毁、抹去,你甚至都没有资格留下它。
……
同样面临强制摧毁的,还有杨长荣生前特意留给女儿的商铺。
商业街的商铺,一头已经被强拆,仅留下的部分,能够坚持下来的业主根本不多。
区法院退休的业主,被多次登门的单位领导劝退了心。
做着餐馆生意的业主,因为断水断电只能选择搬家。
为了方便老顾客,新找到的店面与商业街相邻不远。
而相邻不远意味着它们仍然处于同一个行政区,受同一拨人管辖。
女婿在天然气公司上班的岳父业主,女婿的工资已经停发了两个月。
原本就是单位的合同工,随时可以给你一个“说走就走”的开除理由。
岳父没有办法,终于在东头自家门帘房被执行强拆后的第二天,签了字。
签补偿协议的日期,还被要求一定要签强拆前一天的日期。
开着小型物流公司的业主,税务局登门查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开着小卖部的业主,另一处5层自建房预计将在下半年征收。
这次的征收不签字妥协,下半年的更不会给好果子吃。
最后的最后,整个商业街只剩下了3位业主。
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商业街,仅仅剩下完整的三个卷帘门。
其中两间商铺同属于同一位业主,而另一间商铺,属于当年的杨长荣、而今的温杨。
至于第三位业主的商铺……早在商业街东头被执行强拆的时候,门面就葬身于尘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