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震惊了,大张着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他竟然和九溶同床共枕,苍天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依稀记得昨晚好不容易梦接上回,红烛昏罗帐,他和花魁娘子携手共赴巫山,双双纠缠,烈火烹油,那开放的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别告诉他,梦中的花魁娘子其实是九溶!
他不会对九溶……
天哪,太惊悚了!他不敢再想下去,怕发疯。
见两人衣服穿戴完整,波涛汹涌的心稍稍平复。
九溶在他摸索着起身时就已经清醒,问了句:“要什么?”
南寒不假思索道:“水。”
九溶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南寒颤颤巍巍伸手接过,尽管努力装作不在意,可心中仍旧起伏不定。老实说,两个大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鸡毛蒜皮小事一桩,他大可不必在意,反正同为男子,逆天了也干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昨晚他所做之梦十分的少儿不宜,他怕自己酒后乱性,丧尽天良,对九溶这朵冰花上下其手、恣意摧残,理智告诉他应该不大可能,就算他有这个贼心,九溶也绝不会姑息养奸纵容他,涣冰剑没捅他几下都算仁慈。
一杯水喝完,压惊效果明显不够,九溶注意到他脸上神情,自然而然从他手中拿过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南寒一口气喝完,如鲠在喉,清了清嗓子,讷讷开口:“那个,九溶兄,昨晚我们……你……”差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一触及九溶那双清澈澄明的淡蓝色眸子,他顿时觉得内心太过肮脏,自惭形秽,人家九溶是什么样人物,霁月清风,仙风道骨,岂能随意诋毁,及时打住,换了个问法:“昨晚喝多了,脑子进水,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之事?”
“有。”九溶看着他说。
“啊?”南寒大吃一惊,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艰难开口道:“我……我做了什么?”低下头,脸红耳赤,此刻他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中将柳浣那厮罪魁祸首祖宗骂了几十遍,暗自发誓,以后就算打死他也不跟柳浣出去喝酒。
“对不起,我罪孽滔天!我丧心病狂!我该死!不管我做了什么,九溶兄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尚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程度如何,但先放低姿态,向对方道歉总没错。南寒忍不住感叹,酒真不是好东西,天真无邪如他,有一天居然也会沦落至此,是人心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可能都不是,是三杯黄汤下肚,使正人君子变身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可悲!
九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是打算负责?”
南寒脑中轰的一声响,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一脸迷茫:“什么?”
照这么说,他真干了丧尽天良的事?不,老天爷,直接飞一道闪电劈死他算了。
无地自容啊。
九溶居高临下和他对视,南寒无法承受那双眸子所带来的寒意,忙低下头,心虚道:“九溶兄此话何意,恕在下愚笨,听不懂,要不你将昨晚情形详细描述一遍,这样在下才知该……从何弥补。”
九溶一脸复杂,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门,没过一会,端了饭菜进屋,道:“吃饭,去海边。”
南寒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忙,他们今日要想办法出海,去往海中央的什么醉颜岛,只能先将昨晚之事暂且按下,他下床匆匆洗漱完,坐在桌边,端起饭碗埋头开始吃,没扒拉几口,就忍不住偷眼去瞧对面的九溶,却见他神色自若,吃饭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然,好像并未在意。
所谓的负责,是玩笑,还是另有含义?不敢深思。
“九溶兄,”他忽然放下碗,站起身,双手抱拳,弯下腰:“关于昨晚之事,我再次向你道歉,不管我做了什么,还请兄台你宽容则个,莫要放在心上,可能你不知道,在下酒量很差,每次喝醉,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往往做出一些跟着本人意愿大相径庭、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在下一定节制,尽量少喝酒。”
九溶没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句:“吃饭。”
南寒仔细观察他神情,淡漠如故,松了口气,这才安安心心坐下。
☆、六
来到海边,人几乎已经到齐,就连喜欢姗姗来迟搞特殊吸引眼球的柳浣都在,站在一群人身后,摇着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见南寒两人,特别是南寒身边之人时,柳浣眼睛顿时红了,动作停顿,表情扭曲,看架势,估计就要动手,身旁一人眼疾手快,拉住柳浣袖子,低声说了几句,南寒看清楚,那人是玉白,这两人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密?莫非很早以前就认识?
五峰莲众弟子站在海边,面对广袤无边的大海,正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九溶来了,水峰弟子神色激动,一少年道:“太好了,九溶师兄来了,他肯定有办法。”
南寒听了一会,才知道他们原来在商量如何渡海。
土峰有弟子道:“既不能使用飞剑,又不能乘船,那就开山填海,用‘精卫填海’这个法子,搬些泥土沙石把大海填了。”
金峰一人嗤笑道:“这位师兄,你们土峰可真是人才,大荒海无边无际,等把它填完,恐怕你我早就作古了吧。依我看,不如请木峰的诸位师兄师姐施展‘枯木逢春’这项法术,从大海之上搭建一条通往海岛的路。”
南寒心头一跳,枯木逢春,他恰好正在修炼,这名弟子所说的法术,类似于无中生有,能够平空培育出花草树木等植物,按修炼者心愿恣意变换形态,不过这需要很强大的灵力,听小师兄说,木峰除了师父,灵力最强的就是大师兄。南寒不由自主往大荒海方向看去,目的地太远,估计就算大师兄也无法做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想了无数法子,没一个行的通,最后都将目光看向本门灵力最强者。
九溶压根没注意他们谈话,径自走到海边,衣袖朝着海面一拂,一阵卡擦声响起,原本波浪起伏的血红色海水竟瞬间冻结,如同一面光滑的血红色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天空上的乌云。
那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大荒海海域何其宽广,九溶轻描淡写的一拂,竟将整片大海冻结,这人修为是有多恐怖!众人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女弟子们眼神中带着极端狂热与倾慕,尤其是九溶的表妹。
柳浣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沉寂,哼道:“别羡慕嫉妒恨啦,别忘了,人家可是水神之子,操控水对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真是有够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