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他甚至不想去上课,那种压抑把他彻底打败了,什么上课,什么正常的生活,与他都是无关的。
他辩解,他为自己开脱,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也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当他回过神有一瞬间清明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又来到了院楼二层。
他有一瞬间又察觉到自己的恶心,咒骂自己是蛆虫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袋,那声音真的立体,三百六十度环绕不止。
他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巴急忙冲进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早上塞进去的食物变成恶心的、粘稠且酸臭的东西,从他的喉咙里涌出,落在便池里,让郑凯悦吐得更是厉害。
废物……
郑凯悦张着嘴呼吸,喉咙被胃液刺激的火辣辣的疼。他踩了脚踏去冲厕所,有些贴在壁上的呕吐物冲不下去,提醒着郑凯悦自己的肮脏。
郑凯悦打开厕所门,跌跌撞撞走到洗手台,掬了一捧水,打算去把那块冲不下去的呕吐物用这样的方式冲下去。
手抖的根本留不住多少水。
毫无疑问,他就是个废物……
往返几次,他终于把自己折腾的呕吐物收拾干净,虽然衣服和裤子被抖落出的水洒得湿透了。
他躲在厕所隔间,无声哭得泪流满面,但他也不想不哭。他甚至有点喜欢这样酣畅淋漓痛哭的感觉——不出声,只流泪。
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而下,顺着脸颊沾在嘴角,有些会顺着嘴角进到嘴里,是意料之中的味道,又苦又涩。
这个时候,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有那么一点点像他的哥哥,就那么一点点相像。
他还是去偷拍了……
那些他偷拍的视频,其实他都没有看,一看就打破了他的幻想,这儿不像哥哥,那儿也不像哥哥,哪儿都不像。
全部删了。
全部都是无用东西,连幻想都无法提供。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十分令人眼花缭乱了。
隔壁隔间里的男生气急败坏地踹着厕所门,大喊“滚出来!”
郑凯悦冷静地想:终于完了。
他这般冷静,就是毫不在乎一样,别人骂他神经病也无所谓,骂他变态也无所谓。
总而言之,他没有任何自己干坏事被抓住的实感。
在辅导员办公室被问了好多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最终,辅导员说,他得上报学校,毕竟这事儿闹得动静挺大的。
嗯,随便。
辅导员还说,可能会记过,影响正常毕业。
嗯,随便。
辅导员叹口气,没办法了,这个人油盐不进,明明自己是个大学辅导员,却要干小学老师干的事——叫家长。
……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从前在哥哥书架上翻找出的一本书里的话,哦,原话他记不清了,或许过去这么多年,原本的意思也被他自己篡改的面目全非也说不一定。
——你现在后悔,不是因为你对自己所做之事感到抱歉羞耻,而是因为你被抓住了,要被扔进监狱里去。
“别叫我哥哥,拜托了……”
“别叫我哥哥,求你了……”
……
月亮已经走了多一半的路程,不出两小时,恐怕太阳就会接任月亮的班了。
室友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一夜未归。想来也是,正常人怎么敢在这时候面对变态呢?这只变态还被抓了现形,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躲他躲得远远的挺好。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明天会见到哥哥,说不准哥哥现在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哥哥会怎么样想,又会怎么样做?
哥哥还会想起曾经在家中浴室里发现针孔摄像头的事情吗?肯定会的吧。
当时哥哥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拆了摄像头。他等了很久的质问也没有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