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难得闭了嘴,认真地听着聂怀桑讲述。
待聂怀桑说完,魏无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两人默默无言地信步走着,忽听前方隐约传来谈话声。此时蓝家门生应当都在各自的岗位值守,或在兰室听课,应当不会有人在后山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了些,从石头上方张望,看到了金光瑶和一位身着金星雪浪袍的金家门生。
那人应当是来传金光善的命令,令金光瑶尽快返回金麟台的。金光瑶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口中答应着。
聂怀桑敏锐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不耐烦和不愉。
“宗主还说,薛洋那边似乎又不肯配合了,还得请敛芳尊出面协调一下。”那人道。
“我知道了。”金光瑶微微皱了皱眉。一说起薛洋就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是一般难缠的结义大哥。啧,麻烦。
聂怀桑一凛。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的,他竟把薛洋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TBC
第二十九章
上辈子,薛洋的事是金光瑶暗害聂明玦的重要原因之一。聂怀桑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小流氓存在一天,大哥和金光瑶之间的这个矛盾就无法调和。早点除掉他,对缓和大哥和金光瑶的关系一定大有助益,也许顺便还能救一救晓星尘,让他不会再如同上辈子那样崩溃心碎,自尽而亡,魂飞魄散。
想起上辈子义城的事,聂怀桑忍不住暗暗咋舌。薛洋竟然能想出那般阴毒的计策,下毒炼尸如同宰几只畜生,深谙杀人诛心之道,半点道德良心也无,当真可怕。聂怀桑自认已经是个心思深沉、不惮手染血腥之人,但是对上薛洋的心狠手辣,他仍旧甘拜下风。
金光瑶显然不想让金氏那位门生在云深不知处多待,事情说完就让他离开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以来一直十分明媚的俏脸染上了一层阴霾。他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后拍了拍脸颊,勾了勾嘴角笑出一个酒窝,这才抬腿往寒室走去。
魏无羡和聂怀桑从藏身之处跑出来,对视一眼。
“敛芳尊是不是要回金麟台了?”魏无羡问道。
“应该是的。诶魏兄,前面应该下课了,我们回去呗?”聂怀桑道。
“走。”魏无羡并不太关心金光瑶的动向,他比较关心的是兰室下课了,那蓝忘机是不是就有空了?
两人半道上分道扬镳,魏无羡直往静室方向去,聂怀桑则去了寒室。
聂怀桑跨进房门时,正碰上金光瑶向蓝曦臣辞行。蓝曦臣一脸不舍地望着金光瑶,大有十分想把金光瑶永远留在云深不知处的意思。可惜他现在毕竟没有立场插手金家的事,只能看着金光善随心所欲地指使自己捧在心尖的人。
聂怀桑脚步一顿,总觉得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黏糊糊又暧昧甜蜜的氛围中。
上辈子金光瑶和蓝曦臣待对方就与旁人十分不同,仙门百家都知道金蓝两家家主私交甚笃,因此他才会费尽心思设计让金光瑶死在蓝曦臣手上,可是好像也没像现在这样,一站在一起就满房间冒粉红泡泡啊?难道他的回溯还会影响到金光瑶和蓝曦臣两人之间的关系?
“怀桑?怎么了?”蓝曦臣见到聂怀桑进来,暗暗收回了宽大的衣袖下正想要抬起去抱金光瑶的手,笑得温柔款款地问道。
聂怀桑脑中某个警钟敏感地敲响,莫名觉得蓝曦臣的笑有些危险,可惜已经进来了又不能再退出去,只能假作不知地问道:“三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要回金麟台了?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怀桑怎么会想去金麟台?”金光瑶疑惑地问道。云深不知处清净又舒心,为何要去金麟台?
“就……换个环境,出去散散心嘛。”聂怀桑道。
蓝曦臣和金光瑶知道最近聂怀桑的心情一直颇为低落,但两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连一向长袖善舞的敛芳尊都没了计策。这时聂怀桑自己提出想外出走走,两人自然都依着他。
“那怀桑就跟我一起去金麟台吧。”金光瑶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收拾收拾便出发吧。阿瑶,怀桑,有什么事就给我传讯。”蓝曦臣虽然心中不舍,也只能任金光瑶回返金麟台,只是金麟台上形势不佳,他免不了有些担心。
金光瑶闻言,笑得眉眼弯弯,酒窝深深,道:“那我就不跟二哥客气了。到时候来信找二哥诉苦,二哥可别嫌我烦。”
“不会。”蓝曦臣温言道。
“……我先去整理行李了。”聂怀桑表示我不想站在这看你们眉来眼去,还是先溜为妙。
蓝忘机抱着书回到静室,只见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微微愣了愣,走到书桌边放下书,摊开纸,磨好砚,执起笔,却半晌没有落下一个字。
“蓝湛!”门口传来一声叫喊,魏无羡的人影还没出现在视线中,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蓝忘机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心来,抬眼去看,只觉踏进房门的魏无羡在阳光的映衬下,仿佛浑身都闪着光,叫他根本挪不开眼。
魏无羡冲到他身边坐下,问道:“你在做什么?”他探头看了看蓝忘机笔下空白的纸,疑惑道:“你这是要写什么呢?”
蓝忘机放下笔,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