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把自己作死的。唉,人啊,为什么总想获得自己掌控不了的力量呢。”魏无羡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惹来好几个金家门生的白眼。
“这到底是什么?”金光瑶满目冷色。
“三哥,你来看看这边。”聂怀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众人走到聂怀桑旁边,低头往他脚边的一个坑里面看,一看便齐齐退了一步。那坑里扔了许多遍布伤痕的尸体,看衣着大都是普通的百姓,也有一小部分修仙者。有部分尸体在这里的时间有些久了,开始腐烂,发出了刺鼻的味道。
“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养那颗邪珠。”魏无羡捏紧了手里蓝忘机送他的白玉笛。他创下鬼道,可不是为了吸引这种拙劣又丧心病狂的模仿!这些仙门世家到底将人命当作什么,怎能为了这点力量,滥杀无辜?!
“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邪法。这颗珠子被他们用人血精气养了这么久,威力还真是不可小觑,怕是怨气狂暴,不受控制,反而将养它的人杀了个干净。梁栋大小也是个家主,带来的这群修士多少有点修仙的底子,对上这颗珠子竟然毫无抵抗之力,难怪鬼道一直让人如此趋之若鹜。”金光瑶道,“先想办法镇了这颗珠子吧。”
话是这么说,可要如何镇,金光瑶一时间还真没有头绪,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了魏无羡。魏无羡知道这群人都对鬼道没什么了解,八成还得靠自己,便自觉地靠近邪珠,想去研究研究。
围着珠子转了两圈,魏无羡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破指尖,迅速画了个复杂的符咒,朝那邪珠丢了过去。符篆悬空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邪珠上方。他晃了晃手上玉笛尾部一个淡蓝色的云纹穗子,将笛子横在唇边,呜呜袅袅地奏起了洗华。这珠子邪气甚重,清心音显然已经不够分量,需用效力更强一些的洗华来化解它刚刚绞杀了十几个人的戾气。
金光瑶偏头看着。忘机还真是宠魏无羡,连蓝家的家学都教给他了。随即他想到蓝曦臣也曾教过自己清心音,还说教给自己不算外泄,心中顿时涌出一阵不合时宜的甜蜜。
那珠子仿佛被笛音刺激了,开始不安地小幅度震动。上面围绕的层层黑气散开了些许,却不曾远离,也不曾消散,挣扎着想回到珠子旁边去。笛音与黑气开始了一场拉锯战,黑气中仿佛传出了无数的尖叫和痛呼,刺得人耳膜剧震。
聂怀桑忙不迭地后退了些,离那颗珠子远远的。他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珠子一旦暴走,他必定没有防守之力,便乖乖地离得远些。
珠子被笛音扰得烦了,蓦地朝魏无羡冲了过来。金光瑶一惊,一步跨上前,恨生已出,却见邪珠在半空中撞上了某物,力道极大,将自己反弹了回去。
魏无羡刚才抛出的符篆开始发挥效力,符纸上的文字在那邪珠四周形成了一个闪着淡淡金光的笼子,将邪珠困在其中,无法突破。
这符篆金光瑶以前从未见过,想来又是魏无羡自己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魏无羡当真天资卓绝,修道一途的创新信手拈来,难怪会吸引如此优秀的蓝忘机的目光。金光瑶在心中暗赞。
邪珠逃不走,只能被迫听着魏无羡的笛音,渐渐拢不住自身周围的黑气,丝丝缕缕地散逸掉一些,慢慢平静下来,刺耳的惨叫声终于停止。
聂怀桑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耳朵,又拍了拍发涨的脑袋,蓦地感觉脖子旁边一凉,身子登时僵住了。
“别动。”耳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随即那人提高了嗓音,“敛芳尊,还有这位戴着面具的朋友,麻烦你们把手头在做的事全部停一停。”
众人的注意力在魏无羡和邪珠身上,都没注意到聂怀桑退到了山洞石壁边。这人应是一直藏在山洞中,见到聂怀桑落单便伺机而动,一把尖刀抵上了聂怀桑的脖子。
聂怀桑欲哭无泪。这人真是深谙“柿子要挑软的捏”之道。他自己没办法脱困啊!呜呜呜三哥救命,魏兄救命!
金光瑶面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眯着眼睛盯住聂怀桑身后那人,开口道:“梁临?上次清谈会,是你跟梁栋一起来参加的吧。”
梁临笑道:“敛芳尊真是厉害,连我这么个无名小卒的名姓也能记住,真是不胜荣幸。喂,旁边那个戴面具的,把你的笛子扔了,快点!”
蓝二哥哥送我的笛子怎么可以扔!魏无羡脑中第一个滑过的念头便是这个。他瞄了一眼被人制住的聂怀桑,撇了撇嘴,蹲下身,轻轻地将笛子放到了地上。
梁临推了推聂怀桑,道:“走到中间去,把那颗珠子拿给我。”
聂怀桑苦着脸,一步一步朝中间挪。梁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刀尖贴着聂怀桑的脖子,一步不错。金光瑶、魏无羡和周围的金家门生都在试图寻找出手的时机,可梁临十分谨慎,竟一时没有寻到空隙。
聂怀桑走到符篆形成的咒术牢笼前停下了脚步。梁临看向魏无羡,魏无羡不情不愿地又掏出一张符咒,准确地掷在原来那张符咒之上。两张符咒相撞,冒起了一簇火花,瞬间将两张符咒都烧为了灰烬。
聂怀桑伸手,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捏住了那颗这会儿看起来还算平静的邪珠。
梁临面露喜色,劈手去夺聂怀桑手里的珠子,大喜过望之下偏了偏身子,竟然将后背留给了魏无羡。魏无羡当即甩出一个符咒,轻飘飘的纸张却带着破空的力道,吧唧一下贴在了梁临的背上,将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