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的工作有关?”
“有一点吧。”
“你答应了祖父的什么条件?”
“监视你?”
不可能,但不全是谎言。
伊路米的手卡住了西索的下巴,微微收紧,骨节慢慢变形、伸长,感受到皮肤下越来越快的脉搏,把念针收了起来,没管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扑克牌划了一道的脖子,膝盖顶住西索已经鼓起的腿间,蹭了一下,在西索身体僵硬的一瞬,一用力把他压在了床上。
伊路米逼近西索耳边,上半身虚虚地贴在一起,西索的气混乱了一瞬就黏糊糊地把他围了起来,有生命一般划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远低于平常的温度。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伊路米火爆到让人沉醉。这是西索一直想要看到的状态,他也确实无比兴奋,肩膀的阵痛给全身打了麻药,杀手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两人的胸膛起伏间就能碰上。明明是已经熟悉的距离,带给西索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西索突然、在此刻、伊路米说出“我要上你”而不是“我要杀你”的时候,不想杀他了。
西索有一只废掉的胳膊,伊路米也表现出了更加反常的粗暴——他本身就不会在意床伴的感受,毫无技术可言,以前只是因为不想“输”给西索而体现了超高的学习能力——这回更糟糕了,伊路米没有任何异味的房间都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和男性荷尔蒙,多方位的疼痛却让西索更加兴奋。
伊路米发泄后的第一件事是把西索的肩膀安回去,然后随意地穿了两件衣服,把人拽到了隔壁的房间,构造陈设完全一样,只是没人住过,也比隔壁少了些气氛,看着死气沉沉的。
这种地方大概能让他们被精///液填满的大脑空下来吧。
西索不知道看似恢复正常的伊路米如何,反正他是没有感受到心跳的平缓。如果现在让他去天空竞技场,他很可能会把200层以上的楼主全部杀光。
西索一直以为在和伊路米的关系中,是自己占据了主导地位。他一直在以过激的热情接近伊路米,但他对待其他玩具也同样兴致盎然,那些富裕的情感永远都在溢出,伊路米不过是另一个宣泄口,闸还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而看似没有情绪的杀手却在不经意间流露过很多,水流不大,却很明显,所以西索总还是觉得自己游刃有余。
高兴了进一步撩拨,不高兴了退一步观察,他和伊路米的距离永远都被伸缩自如的爱控制着,保持在一个令他舒服的程度。
——他以为。
可他似乎过于自信了。他觉得可以放任自己去试探了解伊路米,之后在一次次博弈中全身而退,等某一天,玩腻了的那一天,他还是会亲手抹除伊路米在他心中的地位——无论是经他的手还是经别人的手——和别的收藏品没有任何不同。就像如果有足够的理由,他也会放任小杰死亡一样。
但理智上——真可笑,有一天他也会用理智——他对伊路米的占有欲太过了,过到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容忍伊路米死在自己手里。
西索终于想到在半天前,他突然旺盛的欲望的源头:伊路米说他可以为了揍敌客去死。
“从什么时候开始?”伊路米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迎着西索的视线看了回去。
西索听到伊路米的问题后短暂地愣神。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那些“以前”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伊路米不同?又是什么时候从心底对伊路米不同的?最近“以前”这个词是不是用得过多了?那些“以前”里,都有伊路米?
“什么时候开始介入我的。”伊路米重复了一遍。
“啊。”西索突然抽离了出来,“教你念。”
“好吧,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是教学,但是我相信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伊路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房间里走了两步,把身上爬满了毛虫的感觉甩掉,“拉布萨克斯到底是谁?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这个时候,西索再把曾经的答案重复一遍的话,他能从伊路米那里再得到一次更接近死亡的高潮,也许能让他有在清醒中疯狂的全新体会。
“他是一个组织的中介,我曾经算是他的手下吧。”伊路米没有对这个答案表现出惊讶,他知道西索很识趣,这也是他愿意为他破戒的原因,“他跟我祖父什么关系?”
“我以为,伊路比我更清楚。”
“其实并没有。我祖父是变化系的,我认为西索对他的了解要全面得多。我大多数时候只是觉得跟他交谈很费力,放弃了从他身上获取资料。顺便一提,我父亲也是变化系的,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很近。”
拉布萨克斯同样是操作系。
因谈崩而变成敌人的同伴。伊路米想。就像眼前他和西索摇摇欲坠的关系。但好在——他看了一眼毫无笑意的西索——他们都想维持,而他们的关系已经并不是简单的同伴了。
“那伊路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伊路米猛地抬起不知何时低下的头,如果不是西索那张脸上复刻了属于杀手的面无表情,他几乎要以为他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
“爱人。”伊路米短暂的思考后说,“我找不到更确切的词了,全称大概是相爱的敌人。”
西索挑起眉,果然是这样,伊路米有独属于他的单纯,虽然对于一切异常的第一反应仍是斩断,可一旦过了那个判断异常与否的线,伊路米就会令人惊喜的直白。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好像除了跟伊路米交换过“爱与恨不可分离”的理论之外,他们之间没有过类似题材的讨论,他们却一直都在以这个问题为中心周旋。作为感情世界中罕见的同类,他们爱与恨的转换总是极端的同步,同步的表现形式就是不会出现“腻”的概念,让西索陷入了一个舒服的幻想乡,说是完全被迷惑也不过分。
西索没再追究,伊路米也不介意他没回应,自顾自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跟猎人协会什么关系?”
“不确定哦。只是在我参加猎人考试之后,就总多了些尾巴呢。”西索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如果伊路想深入了解的话,我可以同行。”
伊路米不确定在这种状态下跟西索继续呆在可攻击的范围内是不是最优的,但他的声音帮他做了选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