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西弗勒斯……”他半阖上眼睛，疲惫的说。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低声问：“为什么一定是我？”

邓布利多的手指动了动，他睁开眼，没有正面回答斯内普的问题。

“西弗勒斯，你认为人们是怎样评价我的？”

他顿了顿，似乎并没有想要等到斯内普的答案：“我听见太多人认为我无所不能了——他们将我视作圣人，认为我总是能洞察伏地魔的阴谋和秘密，认为我理当能击败他……”

“但是他们错了，”他说，既疲惫又悲哀地注视着魔药教授的面孔，“我并非无所不能，尤其是近来——事情总是不能完全按照我所期望的最好的方向进行，我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做出选择——西弗勒斯，我已经老了。”

“当我的精力开始不足以应对我所面对的麻烦，你就会发现我事实上从未拥有过人们以为我一直拥有的那种无所不能的力量。”

斯内普前倾着身体试图反驳对方的话，但邓布利多抬起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发表看法，“西弗勒斯，我也曾像你现在一样——我也想过，为什么是我呢？这实在是个无解的问题——而当我做出的决定导致了不好的后果，我总是比痛苦的人千倍百倍地感到自责和痛悔。”

“但当我想要将这个做出选择的责任交付给其他人，我又时常会忧心他们是不是有足够聪明的头脑看到事情的全貌呢？即使他们足够聪明，当事情比做出选择前变得更坏时，他又能承担得起自己内心的谴责带来的重负并且继续前进吗？”邓布利多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掌，“西弗勒斯，你看，这就是我所做的一个错误的选择——值得庆幸，目前看来它并没有造成更让我难以接受的后果——”

老人转过头来，甚至轻轻笑了笑：“但更多时候，我为我的选择感到自责——不管是为了西里斯，塞德里克，隆巴顿夫妇——亦或者是，詹姆和莉莉。”

斯内普的手痉挛似的握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不知道是为了邓布利多突如其来的自我剖析还是为了他提到的那个名字。邓布利多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微微上翘的嘴角被拉平了。

“我总是责怪自己——苛责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做另一个选择呢？也许结局会大不一样——我至少要为他们的悲剧担负一半以上的责任……”邓布利多闭上了似乎闪烁着泪花的眼睛，“但是我只能让自己忘记，迎接下一个问题，做出下一个选择……因为——西弗勒斯，这同样是我给你的答案——除了我，还有人能做得更好吗？”

斯内普没有出声，他侧过头，着迷了似的看着福克斯不断地啄着那块墨鱼的骨头。

过了很久，男人才低声回应年长者：“那些并不是你的责任——没有人能预料到——”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他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显露于人前的痛苦：“你不明白吗，西弗勒斯？并不是其他人在责怪我——是我自己无法原谅我自己——”他的话倏然顿住了。

半晌，邓布利多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恐怕我都即将——我大概不得不将这个做选择的责任交到别人手里了——这是个艰险的责任，自然，也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不管怎么说……”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比个心，么哒！

还有十几章（或者几十章）就完结了，大家想要番外/点梗的可以开始留言了

点梗的话，什么cp都可以（只要我有灵感），番外可以点邓斯au或者别的什么【其实就是什么都可以点】，视情况写呀么么哒！是不是那些有脑洞但是懒得写的小天使的福音hhhhhhhhhh

点名表扬某些勤快留评论的宝贝【点、点、点】于是虽然你们都不卖萌，我还是提前更新了哈哈哈哈

第58章

斯内普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在这样的敏感时刻，让他在外面待上一个晚上显然是不现实的。即使黑魔王近来亲口对他表示了信任，但虫尾巴被黑魔王派到他的房子里的作用自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协助’他的任务。

好在通往校长室的壁炉在去年就已经被斯内普改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以虫尾巴的胆子，想必是不敢半夜来他的卧室查看斯内普是不是好好地躺在他的大床上的。

魔药教授疲倦地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破旧又逼仄的天花板，替邓布利多抑制那个黑魔法并没有耗费他很多精力，但之后的谈话实在令他精疲力竭。他闭上眼，竭力使自己不要去想象邓布利多死去的苍白无力的模样，不要去想自己将会是造成那一切的人。

长夜漫漫。

作为被黑魔王派来监视斯内普的人，虫尾巴刚来时还有几分捏住了斯内普命脉的洋洋自得——毕竟失去黑魔王的信任对斯内普来说就意味着死路一条。黑魔王可不是那种能宽容不忠诚的属下的人。

然而这样的认知很快就在第一次向伏地魔汇报的时候被打破了。

尽管他将斯内普的种种可疑汇报到黑魔王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总有办法解释清楚他的所作所为。这让虫尾巴的地位变得极其尴尬——

这天也是如此。

斯内普位于麻瓜界的蜘蛛尾巷的房子里难得来了访客。虫尾巴躲在斯内普的做成书柜模样的暗门后面试图偷听他和客人的谈话——令人失望，来者并不是什么凤凰社的成员，而是纳西莎.马尔福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可能存在什么特别的情报。

即使如此，他仍然蹲在楼梯上没有离开。

隔着书柜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但依稀能听见纳西莎的声音——多亏她姐姐贝拉特里克斯的语调过于有辨识性，否则他还真的不能判断到底是谁在说话。

“这里……这里没有别人吧？”

斯内普那令人讨厌的油滑的声音道：“当然没有。哦，对了，虫尾巴在这里，不过我们不把害虫计算在内，是不是？”

虫尾巴还没来得及为这句话感到恼怒，他面前的门一声炸响，嘭地弹开了。

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在这个小个子男人身上。彼得眨巴这眼睛，脸上堆出不自然的假笑。他试图使自己看上去只是恰好路过楼梯而不是有意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