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草药都很美,”陆广白自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抱歉的笑笑说:“见谅。”
顾子苓摆摆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墙上的大钟整整的敲了十下,他有些慌张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呀,快迟到了。”
陆广白喀喀喀的在旁边拨好了算盘,“一共四十元,记得每天一包按时服用。”
顾子苓从钱包里面有些慌忙的掏出钱来,一巴掌拍到了陆广白面前的柜台上说:“零钱别找了,陆医生我下次还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顾子苓就哒哒的迈着小碎步出了院子,跑的动作因为痔疮的原因显得有些不那么自然,陆广白攥着钱的手一点点紧了。
墨镜落在这儿了……
陆广白捏起他忘记在柜台上的那副墨镜,小心的收好到了抽屉里面,他说了下次会来,就应该会来吧……
窗外的知了再一次叫起来,空荡荡的中医馆里面,陆广白一个人总是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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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姐,马上的,就到了,快了。”顾子苓一手提着中药一手拿着电话,动作稍微显得有些笨拙。
旁边的司机欠了欠身想要帮他把手上的药给提过来,结果顾子苓把身子一扭,坚持要自己拿着,司机无奈,只得转过身去专心开车。
“看了看了,”顾子苓把药包拎起来打量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微笑,“得吃一个礼拜左右。”
“一个礼拜?!”林姐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后天活动你还参不参加了?等下到了剧组我非得把你拉医院去不可,把那该死的痔.疮给割了!!”
顾子苓一听见要动刀就浑身难受,“不是,不行!!一个痔疮……”他看了一眼司机,然后把声音自觉的放小了,“一个痔疮没必要吧……我不想去开刀,求求你了林姐……”
“而且我药都开了!”顾子苓一瞬间突然变得有底气了似的,他说:“我还答应了陆医生要按时吃药的。”
林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随便你,到时候别给我哭爹喊娘。”
顾子苓嘿嘿笑了一会儿,又放低了声音说:“林姐,我跟你说,给我看病的陆大夫长得可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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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广白从此多了一个期待,在忙的时候抽空往门口望望,不忙的时候拿出那副墨镜来看看。
墨镜的品牌他上网查过了,一个挺贵的牌子,是陆广白需要攒一段时间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一个星期过去了,顾子苓那副药应该吃完了。
他没来。
小半个月过去了,陆广白从短袖换上了长袖。
他还是没来。
也许他说的再来找我是随口说说的吧,陆广白再次把那副墨镜放回抽屉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那个有些呆呆的可爱清秀少年,可能永远不会再来了,毕竟这是个中医馆,谁会在没事的时候过来?
除了傅玄这个老头子。
“我说广白,”傅玄终于肯把那身旧袍子给换了下来,穿上了师母给他买的南极人,不过手上泛着黄的折扇还是不肯放下,一下一下的敲在手上,“病历本来拿给我瞧瞧,我看看你这几个月是不是打倒退了。”
陆广白笑了笑,把正在磨的药仔仔细细的装好,又拿过旁边的干布擦了擦手,把病历本给正在喝茶的师傅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了。
傅玄有些枯瘦的手指随意翻开一页,朗声道:“去年农历十二月初八,上午第二个病人患了何种症状?”
“干咳少痰,痰中带血,大便干涩不畅,属外感燥邪,”陆广白没等师傅再次发问,他顿了顿继续说:“病人症状属实症,燥邪犯肺,用枇杷膏佐罗汉果,或以糖炖雪梨,均可。”
傅玄满意的点点头。
他带徒弟有这样一个习惯,就是必须把每天的病例及开的药方,一样一样全部背下来。
学中医,讲究的就是一个勤字。
《内经》,《难经》,《素问》……医术典籍藏着多少智慧,只有学通学透,才能有更高的发展。
陆广白是傅玄迄今为止教过的最满意的一个徒弟。
不光是他聪明,能触类旁通,还有一个就是他认真,孜孜汲汲,谦虚谨慎。
傅玄随手又翻过一页,“八月初五,上午第一个病人患何种症状,用药如何?”
陆广白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