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时变了脸色,上前,把许麟囫囵个儿抱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不管他,拿了笤帚簸箕把玻璃碴子打扫了。
干完之后,她就站在床边,环抱着胸看向把自己抱成一个球的许麟。
她眯起眼睛,冷笑一声,道:“许麟啊许麟,这么多年没见,你人倒是瘦了,可是这心思倒是越来越沉了啊。”
玻璃杯子早不碎晚不碎,非要在她刚进门的时候碎。
碎了不行,还非要下去捡。
下去就下去,偏偏光着脚。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还非得撞到她眼睛里。
许麟脸色更加苍白,把自己的脸埋到膝盖上,不肯说话。
景虞看他这样更生气,道:“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许麟抬起头,脸上都是水光。
景虞一怔,继而坐到床上,背对着他,点了根烟。
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骂他,想质问他,可是看着他一哭,她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睁着眼睛,没有声音的流着泪,若不是红了的眼眶,这都像是一个差劲的演员演戏的时候滴眼药水滴多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哭最让人心疼。
景虞把烟掐灭,回过头,一条腿搭在床上,道:“你别哭了行不行?”
难道是她的错吗?
许麟看她一眼,眼泪留的更凶了。
景虞拿他都没法子了,无奈道:“我说许少,许总,你是一成年人了你知道吗?有什么问题不能说出来解决吗?难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吗?你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这里作,我不过说你两句,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许麟不说话。死死地抱着大腿。
臭毛病。
这要是顾宁她早拉他出去练练了。
她倏地闻到了血的味道。
不浓郁,一般人是闻不到。
可是她两年来跟这玩意儿没有一天不见的,怎么会闻不出来。
景虞先是一愣,继而面若冰霜般,一把掀开被子,强硬的拉过许麟的脚。
脚底血淋淋的。他倒是对自己一向舍得下狠手。
刚刚他踩到了玻璃上。
但是她刚刚骂完他,他哪里敢说出来再博取同情或者惹她生气。
景虞狠狠皱起眉头,脸上如覆冰霜,静默了一会,放下他的脚走出去。
许麟一下子觉得眼前猛的灰暗了一瞬。
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过了一会儿,景虞拿着医药箱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许麟面色惨白,捂着胸口,一副要窒息的模样。
景虞快步走过去,给他在胸口上按了按,他脸色才好看起来。
她有些后怕,这要不是她及时进来这人是不是打算让自己把自己弄死?她怒道:“你又在闹什么?”
许麟猛的抱住她,颤抖着声音道:“虞姐,虞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好不好?”
不然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景虞心里的郁闷和烦躁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她摸了摸许麟的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谁说我不要你了?嗯?”
她还比他小呢,当年年少猖狂让全校的人这么叫都没感觉,这家伙这么大了跟她撒娇叫姐她却控制不住心软。
这家伙是哪个男狐狸精托身的吧。
许麟不信,死死地抱着她不撒手,眼神凶残的像是一匹真正的护食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