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荣听了就笑了说:“你们一家都齐齐来请了,我怎还敢托大说不去,云兄放心,那日我比准时赴宴。”
“如此我便在那时在家恭候韩兄和十殿下大驾了!”见韩冬荣同意,云少卿很是高兴。
韩冬荣微微含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正好这会儿也还没用午饭便问云少卿:“云兄可用过午饭了?”
云少卿摇了摇头说:“上午得了父亲吩咐后就去十皇子那里送请帖了,这不送完就往你这里赶了,所以还未用。”
“既如此,云兄不如同我一起用午饭吧。”韩冬荣客气相邀。
云少卿拱手一笑道:“如此甚好啊。”
韩冬荣微微一笑,而后吩咐丁香让厨房多准备些酒菜。
正午阳光灼热,眼下的贺家上下却是坐立不安,今日一早在朝堂上御史台侍御史刘仲与杨蔺参了他贺家六十四条罪状,其中一条便是极要命的私卖朝中军械给蛮族,甚至还有行贪污受贿,纵人行凶等,如今陛下已经着令刑部去查了,而贺家的家主,也就是贺凌云的父亲贺知勤当场就被去了官服押入刑部大牢了。
贺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去得早,贺家这之后的家主便是贺知勤,这贺家可以说是他与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贺凌云给败下来的。贺夫人王氏如今在府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府中下人也是惶惶不安,有些人竟偷偷收了细软打算逃跑,贺夫人王氏也因此已经杖毙了好几个这样的奴仆了。
“夫人,不如咱们去求求大皇子吧,指不定大皇子能救老爷。”这时老管家贺章过来对王氏道。
贺夫人听了这话立刻就不哭了,眼中也有了些希望,看着管家贺章连声道:“对对对,去求大皇子,老爷可是为大皇子他们做了不少事。就连我儿也是因为帮他做事才被关进打牢的,他必须得帮我们。”说完她就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便带了人往府外走,坐上了下人牵来的马车她便让人赶车直接朝大皇子府去了。
管家贺章看着贺夫人远去,最后也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朝着另外一边走了,老太爷走得早,老爷不是个能掌家的,夫人又是个厉害的,老爷被她撺掇着做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事,当初夫人撺掇着老爷去投靠大皇子他就不看好,如今去求大皇子指不定大皇子会不会管。
管家贺章去了贺家祠堂,看着贺家祠堂中的牌位重重跪下去叩了三个响头,一双有些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来,他看着贺家老太爷的牌位哀痛道:“老太爷,老奴没用,贺家这次只怕是难以脱困了。”贺章又重重磕头说,“老太爷,老奴当初劝不了主子,如今也护不了主子,已无颜再活在这世上,更无颜面对您和贺家的列祖列宗,老奴只有一死才能赎罪,老太爷,贺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若是有灵就请保护主子度过这一难关吧,老奴愿以死谢罪!”说着便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磕下来,他的额头都已经流血了。
磕完头后,贺章起了身对着故去的贺老太爷的牌位流着泪道:“老太爷,祠堂是贺家重地,罪奴的血不能脏了这里,老奴这就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找您,向您请罪!”说完便深深鞠躬一礼便流着泪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他服下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躺在床上流着泪安静地死去了……
这边贺家夫人王氏乘车来到了大皇子府,王氏才到门口,大皇子府的管家就出来了,王氏要求见大皇子的话还未说出口,这管家就笑着说了:“贺夫人,你怎么来了,这真不巧,我家殿下刚出了京城办差去了。”
贺夫人王氏一听管家这话整个人就有些摇摇欲坠,大皇子今日早上还上朝了的,皇上也未有旨意说派大皇子出京办事,这大皇子府管家如此说是摆明了大皇子不愿见她了!她眼眶瞬间就红了,一边丫鬟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她。
好一会儿过后贺夫人王氏才缓过劲儿来,她红着眼看着大皇子府管家道:“刘管家,大皇子这是要见死不救吗?”说完她眼中的泪是再也忍不住了。
刘管家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拱手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家殿下此时不在府中。再说贺大人的事刑部还在查,又不一定是真的有事,何况贺大人入狱又与我家殿下何干,又哪里来的夫人说的见死不救!”说完双眼一眯,满是寒光,竟是杀机闪烁。
贺夫人看到刘管家最后这杀人般的目光心头一跳,浑身冒起冷汗来,当下便什么都不顾了,连忙狼狈上了马车并让车夫调头就回府了。
刘管家看着贺家马车慌慌张张走远,嘴上一抹冷笑浮出,眼里满是不屑。这贺家如今这般全是自己作孽,自打他们投了殿下来不仅事情没帮上几个,反倒有不少出纰漏还得殿下给他们扫尾巴,这样的棋子殿下早就不想要了,贺家如今还敢来找他们,当真是不知死活!
第三十六章
五月二十这一日转眼到来,这又是烈日当头的一天,韩冬荣今日给孩子们放了假,府里护院家丁的训练却没落下,不过这么些日子过来,这些人似乎都习惯了那样的训练,每每回来就很期待他们的饭食。在这些人眼中韩冬荣大约是整个蓝越最仁义的主家了,不仅让人教他们习武不说,还让他们几乎顿顿有肉,而且还是荤素搭配特别营养,让他们每每吃到自己的饭食都恨不得朝韩冬荣感动的流泪磕头才好。
韩冬荣今日穿了一袭浅色衣裳,若不是因为是去赴宴,他都想随意穿着自己订制的和现代T恤和长裤相仿的两件套出门溜达了。手中折扇不离手,腰间还别了丁香绣的香囊,里面放了艾叶薄荷等各种好闻的香料,味道清新清凉,这东西韩冬荣倒是能接受,香囊边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兽纹玉珮,他轻摇折扇只站在那里就好似一道翩然佳公子的好风景。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念寒走过来对韩冬荣道。
韩冬荣点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烈阳走了出去,边走边问:“礼物可都放上车了?”
念寒回答:“已经放好了。”
韩冬荣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向府外走去,上了马车,韩冬荣感觉到一阵清凉,车上放了冰,这原始空调让他觉得棒极了!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平稳,自打住进了庄子韩冬荣似乎就鲜少来城里了,他觉得庄上一切都十分自在。马车进城后没多久他们竟然碰上了骑马的萧鸿煜和秦枢,看到萧鸿煜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一袭黑衣,韩冬荣探头出马车窗外看看头顶烈阳,心中敬萧鸿煜与秦枢是两条好汉!
只是韩冬荣这才佩服完,他的马车就停下了,然后就见萧鸿煜顶着被日头晒的有些发红的俊脸进来了,然后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用韩冬荣车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还是蜂蜜薄荷茶,清凉香甜的口感让他眉头舒展,不经意又喝了一杯才满足对韩冬荣一笑说:“你倒是会享受。”
韩冬荣没好气地翻白眼,心想你皇子府的马车比我的要舒服十倍不止。萧鸿煜接收到他的白眼不由得笑了说:“你这是不服气了?”
韩冬荣呵呵两声干笑送给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萧鸿煜。萧鸿煜扬扬眉。
车内只稍稍沉默了一小会儿,韩冬荣就开口问了:“贺家快完了吧。”
萧鸿煜挑眉颔首道:“这些年他们本就不干净,即便我不推动,他们家出事也是迟早的事。”
韩冬荣垂眸,一个家族的倾覆如今在他眼前岌岌可危,上一世也总听说哪里哪里公司破产,哪里哪里出事的事,但似乎没怎么在自己身边碰到过。这一刻韩冬荣只觉得生活当真奇妙,如今这样一个尚算显赫的家族的倒台似乎也与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见韩冬荣沉默,萧鸿煜问。
韩冬荣微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贺家这样的家族建立定是十分不易,如今倾覆仿佛只是这几个朝夕的事,当真是令人唏嘘。”
“多行不义必自毙,贺家这些年所作的恶事也算是罄竹难书了,他们如今有这般结局也是咎由自取。”萧鸿煜不以为意,他只觉得贺家如今这样的解决完全是咎由自取。
韩冬荣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无非就是唏嘘一番而已,心里对贺家的倒台却是赞同的,这些人都无端端欺到他头上了,他可不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