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喜欢甜食，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巧克力。那种甜腻晕人的味道对他来说的讨嫌程度，无异于逼一个小孩子吃苦药一样。

凌阳这辈子只主动吃过三次巧克力。

第一次，是当他和凌月一起去警察局拿回父母车祸后的遗物的时候。当那个警察把那散落了半盒浸了血的巧克力还有一张写着“对不起”的卡片一起递给凌阳的时候。

他撕开已经黏在一起的糖纸，毫不犹豫疯了一样的把一颗又一颗的巧克力塞在嘴里。粘稠的巧克力里好像混着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化开。

他逼着自己硬生生的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又难受的呕出来，恶心反胃的感觉在身体里翻江倒海，还带着一阵强烈的翻天覆地的眩晕感。

他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喘不过气。他不知道他看到那半盒巧克力时是什么心情。

没有人认真的听他解释任何事情，但事后偏偏他们又相信了；他明明最讨厌吃巧克力，但是爸妈偏偏买了凌月最喜欢的巧克力，用来安慰他...

他承认他看到巧克力和那张卡片的时候，曾经有一丝的嫉妒。

可这些都不重要啊！

他受的委屈怎么样都好啊！这些小事...怎么样都好啊！

可偏偏为了这种事情...就为了这种事情...

凌阳第一次在凌月面前哭，他半跪在地上，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卡片，嚎啕痛哭。

哭完之后，又在凌月担忧的目光中，一张、一张的把地上散落一片的糖纸捡起来。沉默着办了手续。

带着满脸泪痕的凌月闯进了并不温暖的阳光下面。

...

放寒假之后，凌阳跟着许之渡一起回了老家。凌月则是在附近的奶茶店找了个工作打工。

凌阳理解她的心情，毕竟那个地方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他站着客厅里，就仿佛可以看到过去一家人生活的投影。

每年快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做好一大桌子菜。每一年凌妈妈都会给兄妹俩织围巾，每一年都是不同的花纹。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还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可是今年过年这个房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夜里，凌阳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客厅里，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看电视？吃火锅？还是跟凌月吵吵闹闹的跑去许之渡家闹腾？他不知道。

“我不敢呆在这了。”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

凌家父母死后，许之渡就再没见过凌阳笑了。

当他跟凌阳提起要回去过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回来了。他们下午两点就回来了，可一直到天黑，许之渡也没见隔壁的房子亮起的灯。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下楼，跑到凌阳家。

门半开着，没有上锁，凌阳上半身就穿着一件薄毛衣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客厅里。

“喂！凌阳！你看着我！”许之渡，摇着他的肩膀，不停得到叫了他好几声，凌阳才回过神来，眼睛慢慢的聚焦在许之渡的脸上。

“走，我带你去我家。”许之渡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打横把他抱起来就往出走。刚把他抱起来，他就皱上了眉头。

他到底是瘦了多少？本来就瘦，现在抱在手上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了。

...

第13章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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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只忙着自己难过，连小月都没管。后来，许哥把我带到他家，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失去亲人的那段时间，许哥也不好过。当时，我就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至少我还有小月，做哥哥的，不能老被妹妹照顾着。不过那个时候，许哥做的那盘蛋炒饭，味道是真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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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阳坐在许之渡家的沙发上，许之渡贴心的给他倒了杯水，拿出下午回家的时候顺带买的小蛋糕，放在他面前。

走进厨房翻橱柜里的瓶瓶罐罐。

“凌阳，你吃炒饭可以么？”

凌阳低着头抱着冒着热气的杯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