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钢琴老师说过,“你是天才,但你没有爱,你永远都无法成为伟大的钢琴家。”
关于这一点左融不置可否。
本以为自己和音乐大概是有缘无分了,直到有一年,左乐带他去听了一场摇滚演唱会。电吉他响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全身像过了电一样,顿时头皮发麻。
从小在古典音乐里熏陶出来的“乖宝宝”,偶遇了玩工业金属的“坏小子”。穿背心的小混混把一口烟喷在衬衫系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好学生脸上,然后嬉笑着走开了。
这么一点点尼古丁,就让那支温室里的花朵上瘾。
左融第一次感受到了对音乐的渴望,他想要弹吉他,他想要创作,他想要像左乐一样,像台上这些人一样酷。
但演唱会结束后,家里等待自己的还是只有钢琴,那一口残留的烟味支撑着他的热爱。
从那以后,他就经常偷偷跑去乐器行,虔诚地触摸那些电子乐器,自己也开始尝试作曲,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哼唱。
他从不觉得古典音乐才是高级的,电子音乐就是下九流。音乐是让人愉悦的东西,用高级和低级去定义音乐类型是一种无知且无良的流氓行为。
左乐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那年带你去听摇滚的时候,你眼里闪着光,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也是凡夫俗子,你也有喜欢的东西。
这个房间就是为你准备的,可劲儿造吧。几年前我就知道你会来北京,所以装修房子的时候就设计了,这些设备也是咨询了玩儿音乐的朋友买的。
以后啊,别总是住校了,有时间就过来住几天,这么大个房子我自己住着,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左融扭头,看到她已经走出了门外点了一根烟,带着薄荷香的烟味儿他很熟悉,是王祚最爱抽的那种。
她以前总逼着王祚戒烟,现在自己倒是抽上了。不过好在没有烟瘾,全家只有左融知道她抽烟。
看着那个高挑却又格外单薄的背影,左融觉得她很寂寞。这世上的情啊爱啊,真是奇妙,明明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总能伤人至深。
他在这里住了四天,每天陪左乐吃饭看书。
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左乐根本不像看上去那么快乐。
她很孤独,她很需要有人陪在身边。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段看不见抓不着的念想。
16号就报道了,左融想早点过去熟悉一下环境,于是15号那天,左乐开了一辆宽敞的G63,先去采购,再送他去学校。
需要买的东西也不多,他自己带了应季的衣物,洗护用品直接从左乐家拿了一套,剩下的就是床单被褥这些,还要买个书包。
本来他觉得买个耐克的运动包就可以了,但左乐硬生生地拖着他去LV刷了一个两万多的双肩包。
左乐在前面指点江山,左融大包小包地跟在后面,心想,大概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吧。
嗯,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到学校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左乐是怎样做到的,竟然无视了“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牌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车开了进去。
这样一辆扎眼的车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很多喜欢车的男生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当车停稳两人从车上下来时,左融发誓自己听到了很多声“卧槽”。
男生们本来只是觉得车帅,现在一看开车的是这么一个大美女,好像两厢一比较车也没那么好看了。
而女孩子们很多都并不懂车,只觉得这车很拉风,猛然间看到从副驾驶上下来的小帅哥,哦不,是身高腿长的大帅哥,赶紧举起手机开始偷拍,有几个甚至忘了关快门的声音。
左融正感到无奈,左乐立马贴心地拿了个棒球帽扣在他头上,挽起他的胳膊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被美貌和金钱震惊的当代大学生,目瞪口呆地猜测这两人的关系,还不死心地拍了几张背影的照片。
左乐自己也戴上了一副大墨镜,把一张小脸盖住了一半。她附在左融耳边说:“你们P大的学生怎么也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左融笑笑没答话,将心比心,他能理解他们。
两人去报道登记,旁边有兼职的学生一个劲儿向他推销手机卡,但他并不打算换号。本来就没什么人需要联系,社交软件足够用了。而且现在也没有长途漫游费,没必要多此一举。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大二的学姐,长相很甜美,有两个小酒窝,个子小小的,大概只有一米五多,用左乐的话说就是“她蹲那儿系鞋带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塑料袋儿呢。”
学姐领着他们去了宿舍,送到门口就返回去继续接待其他人了。
左融分到的宿舍在二楼的阳面,上床下桌,有独卫有阳台,楼下有超市,离食堂也不远,很方便。
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一位室友已经到了,正在左侧靠门的床铺上费劲地套被罩,听到有人来立马抬头热情地打招呼,“嗨,你们好,我叫赵阳阳,来自福建,你们……”
说到一半他才看清两人的相貌,突然就卡壳了,“你们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姐弟俩进屋的时候摘了帽子和墨镜,现在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照,更显得光彩照人。两人对视一眼,得,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这位赵阳阳同学小脸儿通红,一张娃娃脸含羞带臊的,让人想上去捏两把,左乐也的确这么做了,还笑着说:“这小东西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