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挺像的,都是感情缺失的冷血动物。
左融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之前在迎新晚会上看过你拉小提琴,还真是没想到你会喜欢摇滚。”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总觉得孔霏承的小提琴里缺点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终于明白了,他大概是和自己一样,缺少对这件乐器和这个音乐流派的热爱。
这么说来,两个人还真是很像。
他们并排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距离隔得并不远。酒吧里的温度不低,两人刚才都脱掉了外套,现下彼此的体温轻易透过毛衣的孔隙,互相做着交流。一个轻微的动作,手背就碰到了一起,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升温到37.2摄氏度。
左融扭头时,发现对方正在饶有兴味地打量自己,仿佛想把自己看透,而那个眼神里是让人讨厌的胸有成竹。
他下意识地想躲避,却突然想到了陆离的话,于是一咬牙对视了上去。问题的答案总归是要知道的,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孔霏承感到了些许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眼神坚定地看过来,这让他一下子闪了神,眼里的戏谑都消散了几分。
左融逼迫着自己不许移开目光,看着那双明明在灯红酒绿中却显得格外澄澈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疯了。
那双瞳仁里明明筑起了那么深的城府,但他现在却只觉得可爱,仿佛那里面有一处泉眼,再多的污秽落进去也会被洗刷干净。
“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都看不见。”他觉得莎士比亚是个哲学家。萨尔茨堡的盐让司汤达的树枝变成艺术品,一起赏月的人让村上春树的月色变得格外美,情人眼里出西施,乌鸦像写字台。
所有这些以前看来毫无逻辑的内容,就在这一个眼神里变得顺理成章。
这大概就是“晕轮效应”。
当你先入为主地觉得一个人好,那他的优良特质就像月亮的光环一样,向四周弥散开来,从而遮盖住了其他不好的部分。
孔霏承身上有很多显而易见的缺点,却被这双眼睛的光芒完全遮盖了。
这本是一种以偏概全的认知障碍,但在这一刻,左融觉得孔霏承不是被光环围绕着,他本身就是光源。
想抱他吗?
想。
想亲他吗?
想。
想和他上床吗?
恨不得就是现在。
左融压下心中的邪火,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孔助教,得罪了。”
孔霏承还没搞明白这几秒钟里发生了什么,这孩子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却突然被他封住了嘴唇。
左融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遵从了本能的指引,亲得粗暴且丝毫没有章法。
这个吻的体验并没有梦里那么好,自始至终两人的嘴唇都在颤抖,一个是因为紧张,一个是因为震惊。
但他终究是没敢张嘴尝一尝,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甜的。
孔霏承足足用了十秒才从初吻被夺走的震惊中缓过来,立马把他推开,手上一点都没留力。
左融被推地向后倒去,后背狠狠撞上了沙发扶手,隔着厚厚的海绵都感到一阵明显的钝痛。
身旁的孔霏承端着一杯冰水往下灌,手还在不住颤抖。
看到他这个样子,左融突然觉得心疼。他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孔助教……”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带了点哭腔。
“你,喜欢男人?”孔霏承的声音都在颤抖。
左融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那么刀枪不入、那么满不在乎的一个人,会被一个吻吓成这样,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孔霏承气极反笑,“我就是男人啊。”
左融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傻话,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只喜欢你,没喜欢过别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没喜欢过。”
孔霏承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慌,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他用冷静的声音说:“左融同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喜欢女性,所以抱歉,没办法回应你。我们俩都是成年男性,也不存在谁吃亏,所以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