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心里很是害臊,正要找话遮掩,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桃花一边过去开门,一边咬着嘴唇对我翻白眼——这丫头精灵古怪,估计猜出了我刚才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进来的正是小娟。我从桃花那里得知,这姑娘原籍安徽,是楼下一张姓人家新聘的小保姆,一天做三顿饭,此外还要负责洗衣服、搞卫生等一些琐事,月薪是400元。桃花曾告诉小娟,这个数字远低于北京家政服务行业的平均工资,并鼓动她主动向雇主要求涨薪。但这小娟性子有些内向,推说有这些薪水她已经很满足了,要是在乡下,这还是笔大数目呢;而且她告诉桃花,说她来北京除了挣钱供家里开支外,还有增长自己知识的想法。在小娟单纯的心里,北京毕竟是首都,从沿街窗台上泼一盆洗脚水准能浇翻一大片招摇过市其实不无装逼的知识分子。
这小娟嘴巴甚甜,一进门就逮着桃花喊姐。我看她瞥了我一眼,以为她会管我喊哥的,正张开嘴巴准备回应她,这姑娘脸上一红,却别过头去,帮着桃花收拾碗筷了,害得我嘴里像被塞进一个咸鸭蛋,半天合拢不上。
桃花见了小娟,也忘了找我麻烦,两个人嘻嘻哈哈端着盆盆碗碗去了厨房。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显得格外的冷清。
我在客厅发呆片刻,终于坐不住了,就轻轻的走到厨房门外,偷听她们说话。这个,实在不是我卑鄙猥琐,想偷窥别人的隐私,我不过是想知道她们会不会提到我、如何提到我。一个男人如果想知道自己在女人心目中的含金量,应该相信的不是她们当面对你说的话,而是背后。据说女人多是很虚伪的动物,她可以当面夸你是帅哥,背后却骂你是猪头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伫立在关得严严实实的厨房外门,偷听她们说话。只听桃花说:小娟,我昨天给你的两件旧衣服,咋不见你穿呢?是嫌大了不合身吗?可你现在身子还在扯条,就应该穿宽松些的衣服啊。
小娟说:姐,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留给我妹妹穿,她比我好看呢。
桃花沉默半天说:小娟,你长得也好看,单眼皮女生,多灵气啊。
小娟嘻嘻的笑:姐,你这是损我吧,跟你比起来,我整个儿一只丑小鸭。
然后是一阵哗哗的水声,她们说什么有点儿听不清了。看来这姐妹俩并没有提起客厅里那哥们,我不禁有些失望,正要悄悄走开,又听桃花说:小娟,你喜欢乡下还是喜欢城里呢?
小娟似乎没多思索就说道:当然喜欢城里,城里多好啊,我也想成为城里人——行吗我?
桃花似乎在斟酌字眼,过了半天才说:小娟,农村人有地,一年最忙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其余时间都闲着,虽说缺点儿钱花,可日子还是容易过的吧。
小娟轻轻叹了口气:可我烦那些人没事就东家撞,西家窜,一辈子家长里短的混过来,真没意思。
桃花用一种类似安慰的语气说:小娟,那就找个城里工作的男朋友吧,凭你的条件,应该绰绰有余的。对了,你以后想找个啥样的对象?
小娟似乎害羞了,只听她扭扭捏捏的说:关键是得人好,如果能像姐姐男朋友那样有文化有修养,当然更好了……
她似乎越说越害羞,声音渐渐的低下去,到最后已经宛如蚊鸣,不复可闻了。
“姐姐男朋友”,也就是桃花的男朋友,会是谁呢?小娟应该没见过周峰,难道说的是我?这么想着,我顿时有些来劲,使劲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准备滴水不漏地偷听桃花的下文。
却听桃花卟哧一声笑道:那老灭有狗屁修养啊,再说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听了桃花这番无情无义的话,我顿时心如刀绞。
正在痛不欲生,又听小娟嘻嘻的笑,说:姐,你就骗我吧,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丫头,没啥见识,可你的心思我懂呢,你看他的眼神告诉了我,你是喜欢他的——哦,也许那是爱吧。
桃花笑骂:我呸,你还是小毛孩儿,能懂什么爱呀情啊的。
小娟没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
桃花毕竟狗肚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很快就听她压低声音问小娟:喂,小娟,你觉得老灭那家伙怎么样?
听到这里,我不禁傻乐起来。据说人越小就越不会撒谎,又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既然小娟能看出桃花是喜欢我的,那么……
正在绝地逢生洋洋得意,那房门冷不丁地被推开,咣的一声,直接把猝不及防的我撞到对面卫生间的墙壁上。我极其痛苦地呻吟一声,抱着头顺墙根蹲了下去。辣块妈妈,轻轻的我来了,重重的我被撞了。
我蹲在地上拼命地揉着额头,却听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