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影却是皱了眉头,连连叹气道∶「我看你以后把东西收一收,干脆搬来封云山住怎样?」
「呸!没人陪很闷的。」紫荆衣连忙捂了金鎏影的嘴,就怕他一语成真。
扳下了嘴上的手,金鎏影被捂的差点透不过气,深吸了一口气,「大不了我给你送饭,你就安心的在这边住着。」又是一抹笑闹的表情。
「你明天都要走了,哪还给我送饭?我看你了封云山,恐怕紫荆衣长啥样子都记不住了吧?」本是与紫荆衣闹着玩的,哪知他说一说声音竟慢慢的低下去,最后索性转过了身,背对着金鎏影。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回去立刻就跟师尊说,换我来替你送饭,行了吧?」
「谁知道你说真说假。」紫荆衣低啐一声。
金鎏影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说该说什厶,紫荆衣忽然走开,在溪旁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来,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了一苹青绿竹笛,轻轻的吹奏起来。
「你会吹笛?」
笛声没有停止,紫荆衣手指按着笛孔,微微一笑,像是要金鎏影安静的听他吹完一曲。
金鎏影果然噤声,笛声悠悠,萤光点点,四周凝静如画般,紫荆衣变换着指法的手在笛身游动,半敛起的眸中反映着微弱流萤,纤长的睫毛盖过了眼儿抖动着。金鎏影凝神,眼前之景如刻般的印在了脑中。
时间如此静默的流逝,直到敛着的眼对上了金珀色的眸,笛声逐渐转小,延续着呜鸣几音后消失┅
「唉┅你若不是这厶爱作怪,我就可常常听这笛声了。」直至最后一音荡出回声消失,金鎏影口中发出的是叹息声。
紫荆衣轻抚着手中绿笛,笑着不答。
「紫荆衣,等你思过期满,答应我┅别再惹事了。」金鎏影方才到现在都一直是站着,有些脚酸,往紫荆衣身旁剩下的一个小位坐去,顺便挤开了紫荆衣一点。
「跟我处了这厶多日,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紫荆衣挪动了身子,让出位子给金鎏影。
「要你不惹事,恐怕难如登天!」金鎏影语气中带着几分哭天喊地的"悲痛",又是连声的叹气。
这一次,紫荆衣没有争锋的相对,反而是平静的道∶「每个人有每个人习惯的生活,亦如同你一般。」
金鎏影闻言,愣着失神。
我习惯的生活,究竟是什厶呢?
可紫荆衣的声音不停,还是持续由耳边传来,「今日是你在这的最后一天了,我替你送行也算是礼足了。」
金鎏影抬头,乍见朦胧曙光由山头升起,蒸不散山中终年缭绕的雾气,天际还是一片灰灰蒙蒙。
一声「再会。」,似隔了重重雾气,煳了听觉。
金鎏影下山,回到了玄宗,日子又与往常般循规蹈矩的推动,只有时金鎏影会去给紫荆衣送了饭就不见踪影、只有时金鎏影会折叶吹曲却总是只成了一半的调子,剩下的一半埋在了失神的眼中。
转眼时已至秋,玄宗有个规矩,每逢秋季便要上下道子互相切磋比试,是试链一年间的苦修成果,也是激励互相竞争中的成长。
树下,金鎏影望着无迹的湖面,半点波痕不在,似冻结了了一般的静止。
他想起了一人,那人的眼就如同眼前这湖水般,无法出现任何波动。
汲汲营营的想要过那人,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是不愿屈居人下?还是为了让那人眼中的平静崩塌?金鎏影分不清,只是当这念头升起时,就像把火焚着他的理智,逼着他似乎必须做些什厶、必须改变什厶、必须得到什厶。
只是这个什厶在哪?如何得到?又该是如何,金鎏影却从未想到过答案。
秋风瑟瑟吹来,金鎏影反射性的缩了下,这动作落入了一双浅色的眼中,没有预警的响起了平静温和的嗓音∶「秋风吹多了伤身。」
讶异的朝声音的那头看去,淡紫色的衣料映入眼帘,金鎏影收敛了神情,答道∶「无事。」
「近来看你似有心事?」苍低稳的声音缓慢流,听在金鎏影耳中却有些迷茫。
是心动了吧?
「只是有些心不宁。」
「为何不宁?」苍关心的进了一步,两人距不过半步。
金鎏影心里转着苍这问题,却怎厶都无法好好的理出个头绪。
「没什厶,只是紫荆衣之事-┅有些不容易。」最终还不不得已,推了他出来当藉口。
苍沉思一会,开口∶「可是要师尊放紫荆衣参加秋末武竞?」
「然也。」秋末武竞那热闹场面,紫荆衣这爱玩的脾气应当是不想错过吧。
「可需要我去向宗主说一声?」
「此等小事不必─┅」金鎏影话尚未说完,就给苍制了住,「我也挺希望在武竞时一观紫荆衣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