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之所以治安跟出入审核异常严格,核心都市里头居住着许多政商权贵只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有许多后天人鱼住在那里。
后天人鱼随便一尾都值不少钱,依‘品相’优劣,价格能有几个零的差异,因此尽管被抓到绑架或私下贩售人鱼,会被处以极重的刑罚,仍有许多人挡不住暴利诱惑干着这行,幻想脱手后躺着数钞票的日子。
B市那场人鱼聚会在某些小圈子里算是有名了,主办方有办法保障这么多人鱼同时聚在一起,自然有点能耐跟手段,但他们并不管踏出别墅范围之外的事。
绑走苏沐秋的这夥人暗中干些绑架人鱼的事已有数年,他们原先是激烈反对人鱼存在的那一方,后来直接干起了绑架敛财,一般会挑携带大量人鱼的收藏家下手,而且绝不会抢里头品质最好的,十分狡猾。这让那些收藏家头痛,犹豫要不要花力气去追捕他们,又要考虑被抢走的人鱼不是什么特别货色,加上人鱼多半跟黑市人口有关,报案后倘若让人一查不晓得牵扯多少事,还不如摸摸鼻子自认倒楣。
可惜,虽然绑匪们会挑选目标,仍不代表完全没有风险,好几次就差点被逮到。
然而今年,有个搭楼家私家车的少年,只身带着穿名牌订制款的人鱼参加聚会,没有保镖,一副逃家私奔的样……
苏沐秋:“等下,那个人说的是我吗?”
虽然中途不晓得把人鱼送去哪了,还算有点智商,但居然傻兮兮地跑到H市体验生活,住在毫无警备可言的地方……
苏沐秋:“………”
只身一人携带昂贵人鱼出入上层交流聚会,然后跑旧城区去…苏沐秋听了,都觉得不抢他抢谁。
包子补充:“那群大哥说比起卖人鱼,不如让你家出钱赎你,说不定逮了逃家的少爷还能收一笔感谢费。”
“我明白了。”苏沐秋无奈,“那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听上去你们不是一夥的。”
“我本来在附近看场子,前几天他们突然出现,说跟在你旁边的小弟警觉心太强了,一定要找我帮忙,拦住你们就行。”
这回答有些答非所问,苏沐秋耐心地旁敲侧击几句,才拼凑出原因──包子和他们年纪相近,绑匪猜想这或许能让两人掉以轻心,替他们制造下手机会,于是便找了个理由把包子框来帮忙。没想到今早,绑匪眼里的富N代苏沐秋就带着小姑娘独自出门了。
“这么说来,你的任务完成了,怎么还在这?”
“我又有了新任务,负责看着你,如果你醒来就告诉他们。”包子想了想,伸手去摸腰上的通讯器:“我通知一声!”
苏沐秋一愣,然而包子还没碰到通讯器前,那无线电似的装置就传出沙沙的电流声,有道粗旷的男声响起,语气相当不满:“喂,那位少爷还没醒吗?”
“醒了!我们正在说话。”
“醒了?!”通讯器那端发出一阵桌椅推挤的刺耳噪音,男声暴躁地骂了几句粗话,有门板被撞开的声响,随后便断了讯,任包子怎么戳都没有回应。
这绝不是什么友好讯息。
苏沐秋霎时全身紧绷,急促地扫视周遭,找寻能防身的东西,但看见强忍着害怕的苏沐橙,他立刻作出判断,目光落在疑惑地敲打通讯器的包子身上。
“喂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唔?”
“虽然我不是人鱼,但我认识真正的人鱼,这才是他们捉我的原因。包子,你好奇人鱼的眼泪会不会变成珍珠?想看看真正的人鱼吗?”
他难掩急切,语气就重了些,积极推销的语气活像电视节目里卖锅碗瓢盆刀具组的,神情却截然相反,孤注一掷。
确定包子看向他,似乎好奇他提起的内容,苏沐秋以极快却清晰的语气低声说道:“我可以承诺带你去看人鱼,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我妹妹──”
就在包子郑重点头,而苏沐橙焦急地喊了一声哥哥之后,铁门被人怒气冲冲地推开,一位络腮胡大汉跨进屋里,张望一番后瞪着包子气的面红耳赤,神情狰狞地大骂:“艹!老子叫你看着他,不是让你陪他聊天!”
包子相当认真:“我一直看着他!绝对没有松懈!”
“我是叫你……算了!”粗旷大汉气结,他转头盯着苏沐秋微笑,因半边脸上的肌肉歪斜僵硬着而显得狰狞:“少爷,终于睡够了?”
苏沐秋不语,面上不带任何情绪。
大汉早已习惯这种反应,自顾自地追问:“这一觉睡得可好?舒服吗?”
听到这句话,苏沐秋脑海中冷不防响起某人懒洋洋的声音,他好似说着‘还不错,就是椅子硬了点’,那一刻苏沐秋几乎能想像那条摇晃的银色尾鳍,禁不住笑了一声。
粗旷大汉只把这声低笑当作讽刺,抬腿就是一记膝撞从侧面扫去。
膝盖重重击上苏沐秋的侧腰,行动受阻的少年当场连人带椅被踹飞出去,狠狠撞上地面。啪咑几声,他额上鲜血止不住地滴落,侧腹火烧一般的疼,手臂被椅子嗑了一下,发麻使不出力,苏沐秋惨白着脸不吭一声。
“好了,小少爷,打过招呼后,我想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大汉蹲在苏沐秋面前,看着半张脸染满了血的少年,“我呢,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至于你,我们查了这么久,除了你在H市的假身份外啥也没找到,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背景,我们才好联系你家里人花一点点钱带你回去,是不是?”
“我…”
“什么?”大汉侧耳靠近。
好一会,苏沐秋才克制住声音中因疼痛引起的轻微颤抖,说了句,我没有钱。
大汉哦哦两声,答这样啊,不好意思绑错人了,随即捏紧拳,上臂肌肉绷起,拳头轰地落下,狠狠地砸在苏沐秋的腹部,后者闷哼一声,干呕着侧躺在地,止不住地喘息。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不清楚你带着人鱼去了哪里?你说你没有钱?那你家总该有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