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铃悠哉游哉地喝着奶油蘑菇汤,仿佛心情很好。
“我去一下洗手间。”席佑忽然起身,礼貌地跟众人说了声,就离席了。
“我也去。”尹棋踌躇一小下,起身跟了去。
在路上走着,两人逐渐并肩,尹棋语气轻松地搭话,“那什么,席佑你是成都人吧?皮肤真是太好了,羡慕!话说你为什么会来珠海啊,有朋友在这边吗?”
席佑看他一眼,神情有点恍惚地说:“女朋友是珠海人。”顿了顿,又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上,思索着说:“不对,是……”
尹棋顺着席佑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白金戒指,眼睛倏地一亮,歪着头问他:“诶,无名指戴戒指,意思是?”
席佑摇头笑一笑,大方地举起左手给他看清楚,淡淡答:“已婚。”
尹棋闻言,开心得眼角眉梢全是笑,“啊,那真是太好了,祝你新婚快乐哈哈哈哈,一定要幸福啊。”
席佑低头走路,小声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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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海边度假区。
漂亮的白色小别墅是酒店,豪华双人间里很宽敞,两张柔软的大床隔得很远。
尹棋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抱着枕头,蜷着身体,拉长声音对邻床的连慎说:“睡不着啊睡不着。”
连慎侧睡着,枕着胳膊凝望他,“为什么睡不着?”
尹棋抱紧枕头,郁闷眨眼,“认床啊。”
连慎低声笑,“那就没办法了,明天回广州?”
“嗯嗯,”尹棋点头,想了想说:“要不你给我唱个摇篮曲吧?”
“好,”连慎坐起来,“哪首?”
“英文的可以吗?LullabyforLukas。我以前失眠的时候老听这个,效果很好。”尹棋抱着被子坐起来,一脸期待。
“呃……也不是不可以,”连慎听清歌名,回忆一下,犹豫着说:“但你确定要听这首?我怎么记得这个挺灵异的,好像是母亲唱给病危的孩子,唱着睡着吧睡着吧,然后却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样吗?”想听甜甜晚安曲的尹棋震惊了,“怎么感觉那么像杜松树之歌?可怕!那换一首吧,随便什么,你自己选。”
“嗯。”连慎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翻了会儿,小声播放起一首歌的伴奏。
极其轻柔的吉他声,像温柔的月光与夜风。
连慎轻轻开口,声音比月光与夜风更温柔——
“小娃娃问妈妈,兔兔的家到底在哪,仰首眺望月光处,遥遥天边看那月牙……无论有多少责骂,今天你快快回你的家。那团聚温馨,要懂得珍惜,赶快回家吧。”
唱完后,连慎看向尹棋,目光和声音一样温柔,“还要听吗?”
尹棋用力咬着嘴唇,清亮的眼睛里水光闪动,声音软糯含糊,带着鼻音,“为什么这么温柔……听得想哭。”
连慎一怔,失笑,无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尹棋望一眼挂钟,“不听了不听了,晚安吧。”说完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侧对连慎,不再出声,表示已经睡了。
事实上,他还睁着眼,望着窗外月光下被风拂动的树影发呆。内心活动也完全停不下来,越跑越远,还在想着,为什么粤语版的兔子先生会被他唱得温柔成这个样子,真的听得想哭,他以前给别人唱过吗?以后又会给谁唱呢?羡慕他以后的孩子,每天睡前都能听到这种暖心得要命的晚安曲……以后,以后他会有孩子吗?
虽然潇洒地说过几个月半年后分手也可以,但这一刻,真的很舍不得啊。
第二天,两人返广州。
连慎一回公司,就被安排到深圳出差,去音乐节,给几个歌手做专访拍摄。一连好几天没跟尹棋见面,直到周末。
周末总算结束工作,可以回家了。回家的车上,连慎看着沿路那些明黄或火红的灿烂花朵,想起尹棋告诉过他,那是扶桑,于是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想快一点回去。
下车后,连慎打电话给尹棋,问他在哪里,他去找他。
走过老城区的一条条小巷,连慎在一间老房子前看见了尹棋说的那个什么木工工作室的牌子,微微一笑,轻轻推门,走进去。
走进去后,连慎看见尹棋跟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木桌前,面对挂满画的白砖墙,背对门和他,头凑在一起,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
阳光透过墙上的彩色马赛克玻璃窗照进室内,折射出彩虹般的斑驳色彩,落在穿粉蓝色针织衫扎丸子头的尹棋身上……和他紧挨着的那个穿白衬衫扎了个小兔尾的年轻男人身上。画面相当美好梦幻。
听到脚步声,尹棋回头,一看见连慎就笑:“你来啦?”
连慎笑容淡淡的,状似随意地问:“嗯,你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