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忆生几乎带着点哭腔。
白真想着忆生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摸了摸忆生的脑袋,“没事没事,有点梦游。吃点安神的药就好了。”
很久没这样了,这些年也几乎没吃过药,他倒是还常备着药以防万一,可这次回来忘记带了。家里应该也有备着,白真回屋里翻了一圈,在抽屉角落里找到一瓶,看了看日期,好险还没过期。
第二天白真趁着忆生跟舅舅去看舅妈,自己也悄悄去了趟医院。他感觉自己精神状态还好,不知昨晚是怎么了。做了点检查又和医生聊了会儿,开了点药便回去了。这些年他的情况一直不错,现在不知是偶尔一次的复发,还是会持续下去,暂时只能观察一下。
忆生大概和舅舅说了,晚上舅舅回来担忧地问他怎么样。白真说去医院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阿真啊,舅舅代舅妈和你道歉,舅舅对不起你。”
白真忙道,“舅妈一直对我很好,她只是生病了才这样。”
“要不是你舅妈那样……你小时候也不会受影响得这个……”
“不是的,舅舅,没有舅妈的事我可能也会这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舅舅抹了把眼泪,拉过白真的手道,“我们也对不起你爸妈……”
白真劝道,“没有,舅舅……这些年我过得很快乐,也很感激你和舅妈的照顾。”
那场车祸最后幸存的只有白真。舅舅早年便来了这边做些小本生意,后来又和舅妈结了婚有了陈生。据说是陈生满月时,爸爸妈妈过来喝酒时,爸爸看上了这边的商机,决定也跟过来做生意的。
出事后白真便跟着舅舅舅妈过。没两年忆生出生了,本来应该是件喜事的,可舅妈的状态渐渐地越来越不对了。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时而歇斯底里,又时而低沉抑郁,他们既要随时提防她的一些自残行为,又要当心她的一些攻击行为。舅妈住过一段时间院,后来稳定一点后便接回家来疗养,定期去复查。
这些都是忆生还不记事的那几年发生的,后来舅妈似乎忘记了阿生的事,人也渐渐正常了,于是所有人都闭口不提阿生,甚至把所有阿生的照片都藏了起来,在家里抹去了阿生存在过的痕迹。
白真看着忆生长大,一如当初阿生疼爱自己一样疼爱忆生。忆生渐渐长大,白真也发现他越来越像阿生。这次又碰巧发生了和当年几乎相同的事,连白真当时都是想阻止舅舅送忆生去医院的,舅妈这次旧疾复发倒也说得通。
白真连续做了几天噩梦,虽然没有再梦游,但是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他忽然很想徐方。
舅妈这边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待着舅舅还要操心照顾他,白真想了想,索性提前回A市了。
宿舍还没开,白真住进了徐方家。徐方忙的案子最近进度放缓了一点,基本都是按时下班,要加班也会带回家做。白真手头的活儿前段时间进度太慢,再不肝可能就要开天窗了。
他每天早上等徐方走了就开始肝自己的活儿,守着徐方下班的点,从卧室挪到客厅继续边干活边等徐方回来。人一回来他就要开始一段一天中最长的放松时间,树袋熊一样的黏着徐方,有时擦枪走火了就顺便打个架。
徐方没想到白真有一天会这么黏人,有些受宠若惊,自然也没理由会拒绝一个软糯黏人的小东西。
白真回来之后就没再做梦了,前几天为了以防万一还吃着药,今天打算把药停了试试。
他挂在徐方身上,感觉整个人都舒适又安心。他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喜欢,心里一片欢喜。
他又亲了徐方一下,感觉今天的能量汲取完毕,精神抖擞地继续肝活儿了。
白真对着电脑字正腔圆地念着翻译,有时是一句,有时是半句,时不时又停下来在键盘上操作一翻。
徐方觉得很神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白真见他有兴趣,介绍道,“我在用语音输入,还挺好的。科技改变生活哈哈,你看……”
他按了一个快捷键,念了一句译文后又按了快捷键停止语音识别,然后把刚刚语音录入的译文的错别字和标点符号改了一下。
“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很简单的那种内容。一个是太复杂的识别精度有点低,更重要的是内容复杂点的话,比较难直接凭空念出一段书面的翻译。”
其实说来也奇怪,很多时候脑子里想的通过嘴说出来往往就只能说成比较散乱的口语,而如果直接在文档里打字,往往就更能直接成型为书面文章。
“不过这个方法正好也适合做视译,一举多得。”
徐方表示不明觉厉。
白真今天没什么胃口,打算煮点粥,徐方没意见,白真便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其实他是会做饭的,之前留学时几乎每天都要自己做饭,像他比较懒,很多时候都是一顿做够三四顿的量,但即便如此,他做饭的频率也可以算是挺高的了。
白真之前用的都是电磁炉,徐方家装的是天然气,虽然他几乎也没用过。白真之前买了一小袋杂粮米熬粥用,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
他淘好米放好水,架在灶台上,小小地研究了一翻天然气怎么开,试了两次,打着了火。白真在灶边盯着小砂锅里的水。这小砂锅还是上次他们吃那次神奇的煲仔饭时留下的。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越沸越高,白真手足无措起来,还没做出行动,锅里的米汤便一口气冒了就来,撒了大半个灶台。白真急忙把火关了,可也已经于事无补。
“这火候也太难掌握了吧!燃气灶好可怕!”看它刚刚沸得那么厉害,但从煮的时间上来看,白真还有点担心米熟了没。
“……”徐方捏了捏白真的肩膀,“咱们还是点个粥的外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