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以城扑哧一声笑出来,被小男友气势汹汹、打抱不平的模样逗笑了。他乖顺地低下头去,让林希安抚自己。他恍然间明白,有的问题或许他确实能够独自处理好,就像父母离婚时一样,自己吃饭、自己洗衣服、自己上下学、自己难过,但现在不用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林希了。
项以城觉得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的心好像被一片温热的阳光照耀着,格外温暖。
看到这一幕,沈飞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真的是他们的项总吗?这么小媳妇状地让男朋友揉头发的人真的、真的是他们的项医生吗?沈飞忽然想起林希的那句话——“什么嫂子?瞎叫什么呢?叫姐夫。”
沈飞觉得林希可能并没有诓自己。
“那个,主任怎么说?不影响你考试吧?”沈飞出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项以城一边拉过林希的手,一边回答道,“没事,不影响,让我回家休息两天,意思意思写个检讨。”
“那这事儿就过了?”沈飞问道,又觉得有些失望。
项以城冷笑一声,“我这边过了,他那边就不知道了。对外的意思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内……主任不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和过失一定会给个交代。”
沈飞长吁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正巧,回家休息休息,好好陪陪姐夫。”
项以城挑了挑眉,林希心虚地抿了个小酒窝,无辜地眨了眨眼。
沈飞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互动,只想快速逃离这个腻歪到让他手心发痒的现场。
“那我先下去了。”他连忙起身,又看向林希,补充道,“那个姐夫啊,这种事儿吧还是少有的,我们主任特别喜欢项总,我是说欣赏的那种喜欢,不会让他在医院里受委屈的。医生这个行当吧,为人民服务,总得有人干,项总这么有天赋,又这么有理想、有责任心,你不能不支持啊……”
沈飞怕林希是真的反对项以城当医生,边往门边退,边还尽职尽责地劝说,然而换来的却是项以城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啧。
“好好好,我真的走了,你们慢聊。”
话音刚落,沈飞就迅速闪出去,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空气陡然安静。
项以城垂下眼,睨了睨林希,问道,“姐夫?”
“嘿嘿,”林希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肩膀,“他非要这么叫的,我都说了是嫂子,他偏不信。”
项以城眯了眯眼,轻轻刮弄了一下他的鼻尖,“小坏蛋。”
林希抱住了他的胳膊,脑袋枕上熟悉的肩头,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项以城的脸颊。后者会意,也放松地倚靠到林希身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待了好一会儿。
项以城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缓慢而轻浅,像是在平复着什么。
半晌,林希柔声询问,“饿不饿?”
项以城早看到茶几上分量十足的便当盒了。不是一次性的,一看就是林希自己动手做的,卖相精致,连荷包蛋都是爱心的形状。项以城忍俊不禁,但还是摇了摇头,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他不想骗林希。
林希并未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情绪低落时身体会出现的反应和感觉。
“那我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好。”项以城点了点头。
他们的角色像是互换了一下。
林希起身收拾,项以城呆呆地坐在原处。回去的路上,他任凭林希牵着自己往前走,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回到家后,林希将便当盒放回冰箱,给项以城倒了杯热牛奶,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可实际上谁都没在认真看。项以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林希则对这样的状况感到新奇。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就那么陪自己躺着、坐着,项以城是否会厌倦?是否会觉得无趣?现在亲自体验了一番,林希才意识到,原来所有无声的陪伴都是心甘情愿的,有的时候甚至想要给予更多。
林希按掉了嘈杂的电视,“有点吵,是不是?”他问道。
项以城涣散的目光渐渐凝神,聚集在他的脸庞上,“嗯。”他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其实电视怎么样他根本就无所谓。
林希放下遥控器,跨坐到了项以城的大腿上。后者下意识地搂上他的腰,有些不解,随后温热的吻落到了额头、眉间、鼻尖,和嘴唇,细密的吻像柔软的羽毛一下、一下蹭过心头,抚平了所有难看的皱褶。
“我在呢,别怕。”林希学着项以城陪伴自己时的模样,轻声说道。
说话间呵出的温热气息落在项以城的脸颊上,他只觉得后脑勺一片酥麻,环在林希腰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好让两个人贴得更近一些。
项以城抬起头来和林希接吻,像是要感受、验证他的存在一样。林希搂抱住他的脖颈,给予轻柔的回应。
发病的时候,林希偶尔会希望项以城这样抱抱自己,温柔地亲亲自己,虽然不一定能缓解情绪上的消沉,但起码能转移注意力,不去胡思乱想,也能获得一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