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那时将香氛蜡烛扔掉后,家里应该就没有这种东西了,没想到前几天收到宅配包裹,打开一看,除了一些衣物、保养品和食物,皆是各式各样的香氛蜡烛,地址是隔了几个海的遥远国外,不用想也知道是即鹿渡蜜月时顺便买来当伴手礼的,虽然收到时有囧了一下,还是认命地将它们收起来,打算等枫岫生日再混在礼物里送他——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死道友免死贫道,反正那傢伙也玩得很开心。
至于桌上点的蜡烛……
拆包装的时候青年刚好在一旁,顺手拿了几枝起来看,又凑在鼻下嗅了嗅,无衣忍不住莞尔,笑他还真把自己当大麦町了,青年也没说什么,迳自在箱里捞捞捡捡,大约捡了十来隻,要了盒子收好放在抽屉,其他的封起来以后处理。
好奇问他为什么只挑那几枝,没想到青年讲了一堆关于成份与影响的专业术语,听得无衣头昏脑账,最后只明白一个结论——那些是高级品、上等货,点了不会产生有害物质,可以放心使用。
此时无衣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瞭解这个人……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对这种冷知识如此瞭解?
当然,一如往昔,他纠缠问了好几日对方完全不理他,活脱脱就像蚌壳一样,死活敲不开,真真气人。
闷闷地挑弄烛蕊看着影子摇动,把身材高挑的青年映得更细长。
仔细观察,青年一双手修长又白皙,不同于女人的柔滑细緻,而是一种刚毅坚韧的美感,强劲有力却不粗犷。指甲总是修得圆润,手掌与指尖带着微厚的茧,似是长期接触粗硬的材质所致,但摸在皮肤上不觉刺痛,反而带起微微颤慄感,彷彿电流窜至深层骨肉里,如风一般吹拂入心,教人浑身舒畅,却又无法抑止那份搔痒感,就像……
「啊……唔!」
回想起早晨手指抚在身上的触感,体内顿时一阵气血翻腾,支在颊畔的手也感到脸上热得烫人。耳边忽传一声轻噫,声线熟悉却听着陌生,愣了一会儿,顿如轰雷将自己敲醒,连忙偏头摀住嘴巴。
「怎么了?」
青年回过头来就看见那人背对自己,垂散的髮丝下隐隐可见红透耳尖,再看那人不自然的举动,以及那细微却清晰的轻喘声,心下顿时瞭然。
「呃……咳、没什么……我想先去洗澡,煮好你就先吃吧。」
无衣匆匆扔下一句,脚底抹油,逃也似地熘之大吉,没瞧见身后那人眸子细细瞇起,藕色薄唇淡淡勾起,无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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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开水龙头,热水哗啦啦地倾洩而下,雾气蒸腾,须臾瀰漫了整间浴室。
将脸上的洗面乳泡沫洗去,摸来毛巾擦脸,不经意瞥见镜子里的朦胧脸孔。
双颊绯红,一对眸子水漾迷茫,神情有些无措。
……这彷彿恋爱少女的人是谁?
心下一惊,脸上又烧红几分,赶紧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泼脸,想让脸上温度降下,可惜效果不彰,烦躁地拍打脸颊,看看能不能让自己清醒些。
「别洗这么用力,皮肤会受伤的。」
「喔……欸!」
闻声一惊,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不知何时青年已开门入内,无衣赶紧抽了浴巾将身体围起,看着青年将脱下的T恤挂在肩上,正要褪去裤子,赶忙又将视线调回。
「你……你怎么进来了?」
「不小心打翻了。」指着衣上的褐色小点。
「……打翻?」看着白色T恤上染到的小~~~~小酱油渍,这是哪门子的打翻?
虽然知道白衣服沾上酱油不易清洗,要是迟了就会变成污渍,但……
「你在外面洗就可以了啊!」
「既然都脱了衣服,就顺便洗澡,还可以少洗一件衣服。」说得理直气壮。
「天气这么热,你光着身子等一下不就行了。」
「我看你进来这么久,一直站在这里洗脸,不知洗到哪年哪月才会洗完,贵妃浴都没这么久,再洗下去你的脸都要破皮了。」
「谁在洗贵妃浴啊!我是在放热水……啊!」
突然想起扭开水龙头后就不曾注意的浴缸,现下水位已经快到九分满,幸亏发现得早,不然水费暴涨事小,浪费水事大。
赶紧将水龙头关上,唿口气,随即又想起旁边那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虽说他俩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我没有的你也没有,且全身上下早被看光,摸也摸过好几回,但多数都是在他昏睡或还没睡醒的时候发生,像这样清醒地坦承相对是第一次,不免有些难为情。
青年倒是不以为意,洗好了T恤放在一旁泡水,走过来挤了洗面乳洗脸,比起刚才某人边洗边拥镜自怜,青年三两下就洗好,镜中映影还睨了一眼表示鄙视。
瞧那人没有移动意愿,挡在中间当人形立牌有些碍事,便将人推去旁边纳凉,自己动手掬水试温,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
「过来。」
唤声叫人洗澡,却久久未闻回应,回头一看,那人又兀自呆愣神游去,不知想些什么,回应慢半拍,不耐烦地伸手将人拉近,顺便剥去身上仅剩的浴巾,顿时惹来那人挣扎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