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锅吃了不到五分钟,小康王程亮的光头就透过墙壁穿了过来。
“干嘛?”
“外边有人好像找你啊。”
窗户外,一辆黑色的大车正停在门口。
白千湾放下碗筷,疑惑道:“是宋弄墨吗?”
“不是,”小康王说,“没见过的人。”
白千湾拉开了大门,正好,上午那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王先生正在里边。”助理模样的男人指着房车说。
看来王俄杰是出了大事——竟然亲自来了。
车门拉开之后,白千湾和小康王一起进了里屋。刚刚踏进这座房车,他就嗅见了一股恶臭,就连小康王都忍不住掩住口鼻抱怨“好臭哦”的气味。白色的床铺上,一个外形奇异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呻.吟不已。之所以说他外形奇异,是因为男人的脑袋整个变大了,准确说,是发紫肿胀,像个大号的篮球,大概是正常人脑袋的一点五倍大小吧,脸部和头皮都肿了,五官被皮肤挤得变形,眼睑下只能看见半只眼珠,艰难地转动着,嘴唇更是好似两个紫色腊肠。浮肿的皮肤上,脓包星星点点,裂开的部分流出红色和绿色的液体,滴落在枕头上,这是恶臭气体的来源。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还是好好的,与正常人无异。
“痋术的虫子在你脑袋里扎根了吗?”白千湾问。
“我也不知道……”王俄杰摇了摇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也很想做坏事,但没来得及。你的状况——不是我干的。”
王俄杰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像是马的嘶叫:“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当初李觉爱和裴一辉死的时候,我就觉得蹊跷,在这方面也很谨慎,没想到,还是中招了。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是想为你报仇吗?哈哈。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
“好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俄杰是在提醒他。
那位不知名的凶手是个大巫师。也不知他是与王俄杰有宿怨,还是王俄杰猜测的那样,是为了当年的旧事替白千湾出气。如果是这样就很可怕了,说明巫师对白千湾也很了解,两人见面的第二天,王俄杰就中了蛊。
白千湾没有说什么,他下了车。
这个天气,牛肉锅一会儿不吃就凉了。
巧的是一辆警车从路口呼哨而来,下车的人正是宋弄墨。
第46章第46章
46
白千湾端来了茶具,又邀请二人坐下。
不论是两位刑警或是白千湾本人,都对这样的问询感到了熟悉,除了三天两头往正德街18号跑的宋弄墨之外,这位名为李恪的刑警也不是第一次到达这座鬼屋。
鬼屋如今可以说是正德街一景,在十余年间发生两起离奇死亡案件之后,这座府邸自然被当成了不祥之地,居住于此的现任主人白千湾也被视为“奇怪的人”,联系到他不与邻居、外人打交道的个性,更是为这正德街18号鬼屋蒙上了雾气般的神秘感。
事实上,李恪与白千湾的短暂相处之中,并无什么异样的感受。白千湾仍是像半月之前那般孱弱、苍白,与这座府邸相得映彰。的确有些人不害怕鬼魂与死亡一类的东西,正常人避之不及的,反而可能是这类人的钟爱之物,白千湾身为通灵师,也许刚好就属于这类人了。
与半个月之前相比,正德街18号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沙发上盖上了沙发套,也许是为了掩饰死者痕迹的缘故,客厅里多了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只全身赤.裸的蓝皮肤鬼魂。茶叶的味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略微酌了一口铁观音的香气,李恪放下茶杯,白千湾已经发问了:“两位警官今天来是为了……”
“白骋。”
说话的人是宋弄墨,托着茶杯,另一只手拈着烟。这样的问题由宋弄墨发问,也不是不妥,据他自己的说法,他读书时是见过白骋本人的。
“我父亲?”白千湾似乎误解了宋弄墨的意思,他眼睛睁圆了,露出瞳仁上方的眼白,“他出现了吗?”
“不是,”宋弄墨也不打算解释,关于案情的部分,他从来都非常谨慎,即便是对着这位受害人,“你最近见过他吗?”
“有新线索了?”白千湾将手指关节抵在下颌,眼神向上瞟,很明显的思考状态,“最近?当然是没有了。”
在回忆近期关于白骋的相关活动时,他不免想起了太平路上的那间餐厅。笑眯眯又热衷于盯着食客吃相的服务生也曾无意或者有意地说过,“您和一位常客长得很像”,世界上除了白骋,还有谁与白千湾长得相似?虽然,这也可能是那位服务生搭讪的借口。
“他还没有失踪的时候,你记得白骋有什么朋友吗?”
“没有。”白千湾回答得很果决,“我的印象里,他只和女友往来,我甚至没有见过他的同事。”
宋弄墨又问:“白骋和女友的家人也不联系吗?”
白千湾摇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她的家人是完全反对的,可以说是断了关系。”
“白骋这些年一直和你没有联系?”李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