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站起来,外面就跑进来一个骷髅架子,身上发着莹莹的绿光,他进来之后,第一个动作是看了看左右,张开嘴,是一片黑洞,不过有光,是他脑壳里的魂火一晃一晃:“还有一个人呢?”
这个显然是身体利索了,最还没好利索的,秦有意按着脖子,没好气道:“不是你们让他去干别的了吗?”
堂堂冥主被他连累得去干送饭的活,秦有意怎么说也有几番愧疚和心疼,只是现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和……等等,照冥主那天和那魔君的对话来看,他俩是认识的,冥主也是知道这是哪儿的,那他们为何不逃?何弃疗?
骷髅架子看着秦有意的眼珠子一转又一转,努力想做出自己皱眉的样子吓到秦有意,可他忘了自己没有皮,所以瞪了半天也不见秦有意回神,只好开口:“你想什么东西呢,快跟我走,殿主召见你。”
殿主又是什么?秦有意一脑子疑问,他才刚来,除了知道这血炼地狱里有个魔君叫清光,有个将军叫蛮牛,有个冷冰冰的脾气很差的黑袍毁容男,以及漳河的来历之外,不知道别的了。
为了解除自己的疑惑,秦有意乖乖地跟着去了,骷髅架子所说的殿主的居所位于北面,地阴,看过来呢,算是他在这血炼地狱里面看到最凉快的房子了,别的地方都是岩浆冷凝的地标,裂缝之中还有活的一条一条纹路,看起来非常血炼,这边呢,是把那岩浆变成了玄冰。
进入这座上下散发着寒气的宫殿,就算是早已不知寒暑的秦有意也是丝丝凉,秦有意运气于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冰蓝色的气环绕着他的身体,无视躯体,直击灵魂,难怪。
“奇灵。”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个熟悉的人,毁容男子,冷冷地看着骷髅架子,面上黑色的纹路好似让人眼花一般扭动起来,唯有那怒容深深印刻在人的心里,恐是人一声挥之不去的阴霾。
“殿主恕罪。”骷髅架子下巴一下一下地动着,缓慢地解释道:“他并不怕,您也未曾给过通行令。”
毁容男子不说话,只是抬手一抓,从骷髅架子的胸腔里冲出一枚滴着莫名黑色液体的青铜令牌,他以实际行动告诉骷髅架子,他给了。
“殿主,属下委屈。”以骷髅架子的实际情况,做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是要不得了,结果他的语气十分地平淡,导致这语气也不那么可信,骷髅架子抬起他的骨头,嘎巴嘎巴地指着秦有意,无情控诉道:“您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如果你觉得你魂火最近火气太盛的话。”
听声音隐隐地怒意已经在酝酿,秦有意看着本来温温和和缠在他身上的冰蓝色气息忽然狂暴地把他绑了个彻底,嘶,好冷,这是个好危险的地方,玉儿快带我回家。
“属下错了。”骷髅架子非常识相地承认了错误。
事后秦有意才知道,骷髅架子的魂火里本就有一枚通行令,他故意藏着就是想让秦有意吃吃苦头,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可是……这骷髅架子空得都能得一清二楚而来,怎么还是这么黑心哦。
可能他的心就是黑没的。
第六十三章你是浅镜
解决完了骷髅架子的事儿,毁容男子的视线落到了冻得脸色苍白的秦有意身上,手一挥,令牌飘到了秦有意面前,毁容男子皱着眉头,吐出三个让秦有意胃部泛酸水的字:“吞下去。”
什么?秦有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看毁容男子,看看还滴着黑水的青铜令牌,在意识到毁容男子让他吞下这玩意儿之后,秦有意奋力地摇头,死死地盯着青铜令牌:“不吞,死也不吞。”
也不知道这话击中了毁容男子哪根脆弱的神经,只见他神情一厉,面上那些纹路不善地扭动起来,空气冷凝,那些冰蓝色的气息却暴动起来,然后是一阵入骨寒冷,一股巨力朝秦有意袭来:“滚!”
秦有意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硬物狠狠砸中胸口,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重重地撞在了一个东西上,然后“嘭”的一声落地。
“咳咳咳。”秦有意撑起自己,抹抹血,心口痛,背痛,手痛,脚痛,全身痛,不过……之前好像有个东西砸了过来,是那个令牌?秦有意坐起来,往边上挪了挪,看看地上也没有,自己身上也没有,在哪里?
然后秦有意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凉凉,善意地发出提醒,秦有意闭目内视,心尖尖儿上有块玄晶,虽然看起来冰寒无比,但散发出的阵阵温和却能驱散灵魂上的冷意以及那丝丝的痛。
“我的伤……”秦有意低着头,有些晃神。
“好了是吧。”带着点不甘心的声音,骷髅架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秦有意的面前,没有皮的脸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跟我走吧,你的房间在那里。”
秦有意站起来,动了动,发现伤是真的好全了,撇撇嘴,也就不得不承认这个殿主还有那么几分人情味,骷髅架子在前面走,秦有意快步跟上去,问道:“那个通行令是一块玄晶?除了抵挡寒气还有别的什么用吗?”
“通行令是通行令,玄晶是玄晶。”骷髅架子冷着脸,脚下动作快了点,只是嘴里还是僵硬地回答道:“通行令是为了避免来人染上寒毒而准备的,上面带着殿主的灵力,除了避寒,也能打开一些门。”
通行令不是玄晶?秦有意有些疑惑,那他心口的玄晶是什么?他这么想,也问出了口。
“对不起,这个问题超出我能回答的范围。”骷髅架子忽然变得非常绅士,还为秦有意开了门,弯着腰犹如一个西方绅士,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进吧,你就在这里就寝。”
秦有意有些愣,这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骷髅架子没有回应秦有意的疑惑,他只是转了个身,背影十分萧瑟地离开了。
不去理会那个态度突然一百八十转的骷髅架子,秦有意转而看向了房间,除了是暗色系,一切都很好,豪华得不太像是区区一个他能住的地方,也不是秦有意妄自菲薄,在这血炼地狱里,冥主都只是个送饭的了,他干啥了?前几天他还在睡茅草屋呢!
与此同时,提着膳盒站在冰宫外的严玉忽然感到一阵不好,只是感受了半晌,没有查出这股预感是从何而来,严玉皱了皱眉,恰逢此时冰宫门开,他也只先将此事放在一边,步入冰宫中。
宫内迎客的地方繁华极简,是一片冰封世界,严玉缓步走过去,在中间停下脚步,放下膳盒,闭眼搜寻一阵,最后将眼睛定在了空荡荡的王座上:“不想吃?”
微微上调的音,是作为冥主的时候从未展现的邪意,王座上吹过一阵微风,一人穿着白色的衣袍,头发披散着,倒还算整齐,他对着严玉笑了笑,道:“冥主看到我还要问我吃不吃吗?”
“了剑大师之名,当年传遍神州大地,吾不意在此地见到如此的你。”严玉说着,却是提起膳盒朝着了剑走了过去,在了剑面前,拂袖用黑气建造一张小桌,把膳盒打开,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到桌上,严玉没有解释,眼神间了剑却是心明。
了剑哈哈笑了两声,道:“冥主真是掌握全局之人。”
闻言,严玉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道:“吾也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