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宋尧张不开嘴,含糊地说要喝水,姜新不情不愿的去倒水。
“你可真麻烦,怪不得小欢不要你。”
姜新不敢明面上照说,只敢嘀嘀咕咕的让自己听见,小欢是他女朋友吗?姜新一边喂他喝水一边看着它的脸。虽然很讨厌,不过确实挺帅的。那小欢是个什么样的姐姐呢?漂亮吗?是不是头发长长的特别温柔啊。
还没等他想象一下小欢姐姐的样子,霍远期就出来了。脖子上顺带了一块毛巾,他扯起左边那头擦头发,边招呼姜新过来吃饭。还没等姜新穿上棉拖鞋,周宋尧的电话响了,姜新不经意的一扫,来电显示——小欢。
“大叔,是小欢啊,是刚才周大坏蛋嘴里的小欢吗?他现在睡着了,我们帮他接了吧,要不然小欢得着急了!”
姜新迫不及待的想听听这个小欢姐姐的声音。
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有个姐姐每年都来福利院做义工,姜新一直记得她。在姜新的心里,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特别温柔与善解人意。
还未等霍远期拒绝,姜新便接听了这个电话。无奈霍远期只得小跑两步,拿过手机:
“喂,我是霍远期,宋尧他…”
还没等霍远期说完,手机里面便传来声音:
“远期,以后不要让周宋尧再来烦我了,我不喜欢他,嘟嘟…”
姜新瞪大眼睛,呆住了。他惊讶的不是里面传来的内容,而是传来的那把,清清亮亮,干干净净的男音。
怎么…是个男的?
“新新…”
霍远期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本不想今天把这事普及给他,但这孩子眼疾手快的接了,也不能给人挂回去,让他听见沈囿欢的声音了,是不是吓到了?
姜新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脑子里嗡嗡乱响,只存着怎么是个男的这句话一直翻来覆去的念叨。就算是霍远期叫他都是第三声略高时才听得见,回了神儿。
“大叔,那个周大坏蛋和小欢姐姐……不是,小欢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姜新很纯粹,眼睛里黝黑发亮,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乖孩子。霍远期一听这句话没了辙,一边想着刚才才教会他生气,现在告诉他这种事儿是不是消化不好啊,一边叹了口气,顺手带着姜新去到他的小卧室。
姜新的房间很干净,墙壁是浅浅的嫩绿色,自己挑的。当时还说要重新开始,就要像芽儿一样嫩绿着茁壮成长。房间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外加那盏工业灯是霍远期挑的。一张桌子上散乱的放着家里的备用钥匙,姜新用来画画的蜡笔,还有一个瓷实的喝水杯。一只肚子大大的小黑狗里,有姜新辛苦攒下来的零用钱。床上铺着绿色方格子的床单,还有一只晚上陪他睡觉的企鹅公仔。
环顾四周,东西不多但并不显得凄凉,小物件都散乱着竟有些温馨的味道。
回到自己的卧室,姜新还是不能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同性是朋友。
“新新,宋尧哥哥和小欢哥哥是恋人关系”
霍远期来到姜新的房间,把姜新按在桌子前的椅子上,自己大喇喇的坐在姜新的床上苦恼,该怎么和姜新说。
“新新,可能在你的世界里,你觉得男孩和女孩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男孩和女孩能结婚,男孩和男孩、女孩和女孩都能结婚。这群人被称为同性恋,万千世界总会有些令人惊讶的事去出现,可能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他们自己来说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宋尧哥哥喜欢小欢哥哥,就像你喜欢你的小企鹅一样,是纯粹的。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还是…还是好难接受啊,我…”姜新听了霍远期这么一长串话,有些明白。但是他无法去理解,现在这个情感构架里没办法参透这种类型的爱,但是他愿意包容。
“那你觉得恶心吗?”
霍远期问着,为了周宋尧,也为了他自己,这是早晚都要被姜新知道,应该打好谱儿。
“啊?恶心?为什么要恶心啊?大叔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之前从未见过罢了。”
姜新歪着脑袋看霍远期,表情里充满了疑问,好像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霍远期听了姜新的话,心里稍微的有了些底气和安慰。
“新新真乖,好了,小欢哥哥的电话接了,也满足了你的好奇,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说着便起身,也把姜新拉起来,推到饭桌前。
今天晚上的饭菜有些寡淡,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清炒莴笋,桌边一人一碗小白菜汤。姜新看了以后直咂嘴。
“怎么一点肉都没有啊,我都要吃不下去了,我生气了。”
自从霍远期教人说生气以后,这小孩半天说了十来句生气,霍远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拉开桌子自顾自的做下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鸡蛋喂到姜新嘴里才说话。
“生气是要真生气才能说,小屁孩儿!再说你今天上午吃了两个苹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冒着冷气儿呢,我说用温水泡一泡你不听。下午又吃了一个冰淇淋,现在在吃肉,我看你这个小肚子是不想要了。”
姜新张大嘴嚼了嚼,把鸡蛋咽下去冲霍远期笑笑。
“好的大叔,我不生气了。”说着提起小胳膊端起汤喝了一口。
霍远期从小便是孤身一人,他懂得怎样照顾人,也烧得一手好饭。这小白菜清水洗干净放在锅里翻炒,前边不放油脂,待出锅时滴几滴麻油,又香又稀口,之前周宋尧也特别爱喝。每次来蹭饭,周宋尧都要夸赞几句。
“远期你做饭真是绝了,比小欢的饭啊要好吃一万倍,可小欢总是逼我吃他的黑暗料理,我…”
霍远期嘴里含了一口笋丝,想起之前周宋尧夸他的话,看着睡着的周宋尧来回翻滚,嘴里一直念叨着小欢。他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哪,上辈子就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