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来,率先转身离开,从此无论他如何试图靠近,都狠狠将他推开的,却是她。
「懂了吗泰依丝…十年前,我和她,许下了对彼此都是伤害的承诺。我自私的选择欺骗她,而她天真的相信了我。」
而如今,即使过了十年,他以为他早已释怀,有勇气可以把这些往事向另一个女孩倾诉时,他却发现,不行。
他还是不行。
所以,明明在对若晓诉说时,尹伊承几乎是被浸泡在过往的回忆那样,眼所触及的一切景物都模糊不真实──他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微笑,把他与她的故事,用最精简的词句,草率轻松地说完了。
十年後的现在,他早已变成尹伊承。
清楚明确的极其残忍。
「…什麽,」若晓好一会才开口。比起疑问,这句话其实更类似感叹「原来过这种事,是吗。」
「嗯,是呀。」他只能哑声乾应道。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麽。
站在学校顶楼上,礼若晓怔怔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则一如往常的云淡风清,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似的笑容。一阵风穿扬起她的马尾,在身後飞散。几绺散发覆住她的眼睛,若晓伸手将发丝拨回耳後,小心翼翼的,像在顾忌一个闪失就会刺激到他的举动,害少年不禁莞尔。
他嘟着嘴,假装生气地质问她:「干嘛这样同情地盯着我看啊」
「咦」少女明显吓了一跳,放下手,慌忙转开目光「我、我只是有点吃惊…」
她还以为,尹伊承跟文娜娜之间的仇,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误会…(例如尹伊承太蠢惹毛娜娜之类的)。
结果原来,跟若暮和她是一样的,由爱生恨,因为太爱,所以最终变成恨。
「所以啦,你以後不要再那样自以为是的,嚷着要我去跟她道歉了,知道吗」若晓目光落在阴影下的他,伊承清瘦如男孩的端正脸庞,难得忧郁地微笑着。
「不要。」出乎意料的…好吧,应该是说理所当然的,礼若晓再度展现顽强的牛脾气。
尹某人吃惊地瞪大双眼,最後忍不住抄起手上那叠资料,往她头上啪答一声敲去:「臭丫头,你不许再忤逆本宫了。」
「呜!」她捧着额头,吃痛地闭上眼「好痛,还本宫咧……尹伊承。」
「干嘛啦」
「可是你还是喜欢她吧」
「……」她说话为什麽老是能狠狠地击中他的要害
「说啊。」
「说什麽啦!」
若晓很坚持:「说实话。」
「…对啦!」他无奈地爽快认了。
「那,上次在琴房遇见的老师呢」
「唔。」这女人那壶不开提那壶啊!!!尹伊承预料她很快就会开始质疑他的贞节问题,索性撇头想落跑。但还没快走三四步,身後的女孩便很肯定地开口了:
「算了,总之这次我会帮你,所以,你从此要好好做人。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我相信你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哭笑不得的:「啥小晓你现在是西游记里的唐僧在念佛经不成」
「我说,我来帮你。」若晓毫不迟疑,继续说着,同时抬起头来,对伊承甜甜一笑「这次,你不会再是孤军奋战了。」
「你…你那是什麽得瑟的欠揍脸啊!」尹某人怒不可歇地冲上前,掐住她两边脸颊,用力往两边一扯。
若晓的脸,就像牵丝的披萨一样,被拉得变形,她皱起小脸惨叫不断:「疼啊──尹伊承你──」
他笑得奸险,「知道不能惹到我了吧嗯」
「呃啊啊啊!你放开我的脸!」
「你们两个现在到底在做什麽」
蓦地,身後忽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若晓和伊承没胆地速速回过头来,看见走廊转角处,手拿一本乐谱,眉宇间纠结成『川』字型的礼若暮,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俩瞧──
哦不对,应该是说只瞪着尹伊承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