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紧接着,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
是那种女子喜欢布置在闺房的香。
奢靡而惑人。
谢柯道:“我们现在在哪?”
沈云顾看过周围,道:“一间房子内。”
一间女子的闺房,布置都是富贵华丽的模样。
青色帘幔挂柱子上方,朱红色的桌边,紫色衣服的女子正低头绣着鸳鸯。
寂静的空气里,唯有穿针引线的声音,她垂眸,神情却并不专心,稍有出神,针便刺进了手指。
鲜血涌了出来,她用嘴吸允着伤口,目光停在空中的某一点,面无表情。
谢柯道:“是贺青吗?”
沈云顾:“嗯。”
这个世界是她的回忆组成,一切都受她影响。
她的目光锁在某一点。
刹那间他们周围也被空茫笼罩,一如深雪夜行,望见白茫茫一片,不知归处。
真奇怪。
她不是跟那个白狐少年到了不周山麽?
怎么还那么悲伤。
谢柯没有多余的同情给她,耐心等着故事的发展。
他看不见,沈云顾在旁边为他解说。
察觉到画面有所改变。
谢柯问:“发生了什么?”
沈云顾对贺青的往事无甚兴趣,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
画面跳转。
一朵殷红的花从女子修长的指尖凋零,花瓣化为粉末,落在了她的鞋尖上。
在某一个和风顺畅的春日,不周山的一片花谷内,她目光认真看着眼前的人,模样似是认真聆听,那个人的样子则模糊在融融春光里。
谢柯能听到的只有贺青的声音。
风里女子的声音轻软,温柔像是一湖无波澜的水。
“为什么会后悔呢,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您在说笑吧,我不想,也不要。”
她的笑意渐渐淡了。
“我说了,我不后悔。”
沈云顾道:“她在不周山的花谷内。”
谢柯沉吟一会儿:“你能看清她对面的人是谁么?”
沈云顾:“不能。”
我不后悔。
贺青回去的路上,脚步踩碎了一地红色的花。
每走一步,心中都轻轻念了一遍这四个字。
仿佛这样就能催眠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