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京城的繁荣,现如今这周身全然的宁静,倒不如嘈杂的车马、小贩吆喝声让人安心。只剩下海浪声的安静,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喧嚣。
就像有什么东西,把所有的喧闹都吸尽,徒然只剩寂寞。
裳裙小妾翻了个身,辗转不眠,今夜注定难以安心。
她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晃荡的月。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种锐利物体划过木板的声音。
她整个人僵硬在床上,屏息静气,强迫自己继续仔细辨听。
就像有爪子在划拉粗糙的舱板。
那会是什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的手微微颤抖,发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忍不住在黑暗中把自己蜷缩起来。
尖利的声音愈来愈大,正缓慢地靠近着。
一下。
两下。
窗外,在窗外!
它在逼近!
声音变得清晰得可怕,裳裙小妾捂住自己的嘴,尖叫声几乎要破嗓而出。
她听得出来,那东西正沿着外面的舱板爬行,一步一步往她房间的窗户靠近。
断断续续的悲鸣声从捂住嘴的手泄露。
激烈的恐惧在裳裙小妾的身体中晃荡,喉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掐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心脏紧缩。
救我,救我!
“咯锵,咯锵。”
纱窗晃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
仿佛有绳子在拉动裳裙小妾的脑袋,虽然她浑身都叫嚣恐惧,却忍不住把头转过来朝纱窗看去。
“啊!!!”
一张脸,一张脸出现在纱窗外!
一张女人的脸。
这里可是船舱的顶层!
女人苍白的脸严实地贴在纱窗上,皮肤从绿纱孔中挤压出来,有种黏稠到快要化掉的感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纠缠的发丝遮住大半个脸,有种疯狂的笑意从她殷红的嘴唇渗透,发出“咯咯”的怪声,就像有骨头在她的喉咙缓慢错移。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凝固在裳裙小妾的身上,仿佛在欣赏裳裙小妾满脸的颤抖。她张开嘴,夸张地大笑,传出的却是男人的低吼声。
裳裙小妾终于忍不住,开始高声尖叫,她的脑海被那苍白的黏稠所缠绕,嗓子中迸发出难以估量的啼叫。
“啊!!!”
门外响起猛烈的敲门声。
“红鸯姑娘!红鸯姑娘!你怎么了?你快开门!”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却不慎扑通跌落于地,发出一声闷响。
门被破开,俊俏公子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元阳、末阴和大小姐。
“怎么了!”俊俏公子把跌落在地上的红鸯扶起。
“有张......有张脸在外面看我。”她用颤抖的手指向窗户。”
“怎么会,这里可是顶层的舱房,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爬得上来啊。”
绿色的纱窗之外空无一物,只有海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