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难道是自己跟那些黄鼠狼一样,跟臭水沟的老头儿一样,马上就要被白色的蠕虫爬满口鼻?
“砰!”
如同爆炸般,从屋子的地下传来一声猛烈的撞击。
地下?
为什么地下?
这屋子还有地下的空间么?
他颤抖着站起身子。
也就在这时候,屋子的门发出久违的、发锈的响声,他如同惊动的鸟儿般猛然抽搐,慢慢转过头。
他抬起手,光,刺眼的光扎入他的眼。
门外的鬼魔们,从门缝中,露出奸邪的笑。
眩晕——
“邵逍!”
“邵逍,你醒醒!”
邵逍卷缩在微弱的光亮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往左边看是门缝外眯起转动的眼珠,往上看是,往上看——为什么,是无尽的深海?
邵逍,他叫作邵逍?
他什么时候有了名字,是谁给他取得这个名字?
头顶摇曳的深海中,隐隐约约有什么白色的光亮在其中闪耀光影。不是水草,不是游鱼,不是贝壳,不是飘摇的丝絮。
“逍遥,把手给我。”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深海,为什么有氤氲的阳光在其中生长?那种照在身体中暖洋洋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那种冬日里尤其温柔,会捧起花草的软和阳光;那种淡淡兰草香,照亮阴暗角落的阳光;那在深海中摇曳,延申暖意的——阳。
“逍遥,手。”
门“嘎巴”声被扭断,鬼魔们喘着粗气向他逼近。
他颤抖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上方伸出自己的手。
逍遥?
什么是逍遥?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整个身子吞没,将他往上拖曳,下一刻——他陷入冰凉的海水。
深不可见的,上下沉浮的深海。
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他的周身,急湍地往他的口鼻中钻涌,充胀他的眼睛,在身体中左右冲荡,他如同一片单薄的叶片,被飓风中的两股力量不断撕扯。
眼睛作痛,脑袋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挤压。
衣袍无限地在深海中膨胀、游曳,气泡接连不断地向上涌动,沉浮在不断旋转的眩晕中。
沉浮,沉浮——
眩晕——
他不自禁猛烈地咳嗽,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中腥甜无比,赤红的血丝从他的身体中蔓延而出,缓慢地向四处蔓延。痛苦被压抑在沉闷的寂静中,脑海中的一切都变成迷幻的海水,流动向骨髓的深处。
好累。
好想就这么陷入无尽的沉默——
“逍遥啊,你怎么总是如此。”
飘渺的温柔,悠叹的无奈,逐渐靠近的温暖,遥远而斑驳的光亮。
他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