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了,他现在觉得被迷魂香迷晕比被人拍晕要好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还放迷魂香可好?
呸,乌鸦嘴,再也不要有下次了。
他现在依然身处于这阴森的鬼屋的某个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双手被粗糙的尼龙绳死死地捆在凳子上,手腕被绳子勒的生痛。因为被绑的久了,血液无法流通,他的手已经开始变得冰凉,有些麻木。
门外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何宛洛赶紧闭上双眼假装还没醒来。
“小何?”
进来的人急匆匆地走向何宛洛,推了推他。
何宛洛听出来这是陈随意的声音。他心里一惊,为什么他也在这里,难道鬼大叔被他抓了?想到这里也不敢作声,紧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小何,快醒醒。”陈随意似乎很着急,压低了声音边喊边使劲推了几次,见何宛洛都没有反应,他急得没办法,伸手在何宛洛大腿上使劲一掐。
这一掐力道很大,隔着裤子差点就要把皮肉掐破。
何宛洛痛得差点叫出声来,这下没法装睡了,只能假装刚刚才醒,一脸无辜泪眼婆娑地问,“陈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来救你。”
“救我?”何宛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如果不是陈随意他也不会被绑在这么个鬼地方。
陈随意似乎没说假话,是真的要救他,拿出小刀割断他的绳子。手脚重获自由的何宛洛赶紧舒展了一下,手腕被粗尼龙绳勒出了深深的印记,绳子和皮肉摩擦的地方也被蹭破了一大块,动一下就阵阵疼痛。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何宛洛现在满腹疑惑。明明是陈随意把他关起来,现在又装模作样来救他,这个人难道是人格分裂?现在出现的到底是第几人格?
“把你关起来是为了不让他……”陈随意自觉失言,顿了一下,又道,“也是为了保护你。”
“我怎么相信你?”
一晚上着了两次道,何宛洛现在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况且从陈随意的语气来看,他似乎还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快点,”陈随意催促着何宛洛,他不停抬手看表,仿佛十分着急,“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我跟我出去;要么留在这里,你自己选。”
何宛洛犹豫了一下,看陈随意急切的表情,倒不像是说假话。这一晚上真真假假,他不知道到底谁才能相信,但现在他只想赶紧出去找景泠。
几乎只考虑了几秒,何宛洛下定决心跟陈随意走,比起留在这里等死,能出去总还有希望。大不了等下他找个时机摆脱他,通知景泠。想到景泠,何宛洛莫名地安心起来,从衣服里拿出吊坠握在手里,与陈随意一起向大厅走去。
“等等,我们下了几楼了?”
在何宛洛第三次看到楼梯转角处挂着的荷花挂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幢房子他来过,不过就是四层楼的建筑罢了,就算最开始他在顶层,他们也已经下了好几层了,为什么这个楼梯总是走不到头。
陈随意也发现了不对,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这是鬼打墙。”
何宛洛当然知道是鬼打墙。
因为人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有差别,所以迈出的步子的距离也会有所偏差,假如闭着眼睛就会一直在原地兜圈子。人之所以可以走直线,就是因为人眼一直在不断修正方向,而鬼打墙就是鬼魂制造幻觉让双眼被迷惑,自以为走了很远,其实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更可怕的是它可能会利用幻觉把你引向危险的地方。比如你以为你正在平坦的大道上行走,其实再往前一步或许就是万丈深渊。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再贸然往前走,生怕再踏一步出去就会摔得脑浆四溅。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何宛洛突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闭上眼睛,靠着楼梯扶手走。”
既然眼前的都是幻象,那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不去看它!鬼魂可以用幻象来蒙蔽人的双眼,却没有办法改变实际的物体。
陈随意点头,也觉得可行,和何宛洛一起闭着眼睛,摸着楼梯扶手一路向下。这一招似乎十分管用,就这样走了不一会儿,扶手就到了尽头,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厅。
今晚是十五,月亮又圆又大,大厅的大门敞开着,皎洁的月光像碎银子似的铺了一地。何宛洛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方法奏效了,走出这个门,今晚就安全了。
大门近在咫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何宛洛和陈随意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伸手就可触及门柄的时候,哐地一声,门关上了。
门与门框沉重的撞击声,重重地砸在何宛洛心上,把那颗叫希望的种子毫不留情地抹杀了。
“你来了。”
陈随意的声音如古井般平静地毫无波澜,仿佛他早早地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小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从身后的楼梯上传来声音。
透过隐隐绰绰的光线,依稀可辨身后站在楼梯上的那人正是那天和陈随意一起出现在酒席上的助理徐盈之。徐盈之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而陈随意已经年逾四十,此时他对陈随意的称呼却是“小意”,让何宛洛觉得有些违和。
“我在救你。”陈随意看着楼梯上的人影,眼神柔和起来。
“你以为你把他藏在钟馗坐镇的房间里,我就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