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瑾听他三言两语就问清了陈玲家地址，又过来带他往最里面那栋楼走。陆渊边走边说：“最里面七号楼二单元301室。陈玲工作能力不错，平时工资加上奖金，攒几年，足够买套高档小区的房子了，住在这种地方，看来给赵言治病确实花了不少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小区最里面的那栋楼下面了，这块小区周围被矗立的高层包围，前面几栋还没觉得有什么，走到这里，阳光完全被隔绝在身后，衬的整个楼在大中午也显得阴气沉沉。

刚走进楼栋，林言瑾就不禁打了个冷颤，楼道里阴凉黑暗，透露着一股潮湿黏腻的味道。两人走上楼梯，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格外明显，林言瑾小声问：“这里没人住吗？”

陆渊说：“前面大妈说，这栋楼的住户几乎都搬走了，只剩下陈玲一家。看这里环境也想的到，有好的选择，谁愿意住这种地方。”

林言瑾深表赞同，这楼处于小区最里面，前面右边都是围墙，前面大楼的阴影完全将这个楼笼罩住，再加上几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枝丫繁茂，挡住了为数不多的亮光，愈发显得整个楼暮气沉沉，让人看上去就觉得不舒服。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301的门前，令两人意外的是，房门微掩，门内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陆渊率先踹门进去，高声喊道：“什么人！”

破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发鬓花白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相框落泪。林言瑾看到，相框里是陈玲一家三口，还有两个老人的合照，其中一个老人，就是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见两人进来，抹了把泪，颤巍巍站起来，问：“你们是什么人？”

陆渊脸色微红，眼神飘忽，显然是尴尬极了。

林言瑾见状，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乖巧道：“你是陈奶奶吧？我们是陈姐公司里的同事，听说了她的事，来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老太太虽然悲痛，脑子却很清醒，目光半信半疑：“同事？”

林言瑾指了指陆渊，说：“我们以为家里遭贼了，这才踹门，误会，都是误会。”

陆渊点头，掏出一沓子钱，递给她：“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摆摆手，老泪纵横：“人都去了，还要钱做什么。不要，不要，你们拿走。”

林言瑾接过钱，塞进老太太手里，说：“陈姐人缘好，她不在了，你更得好好保重自己呀。”

老太太枯瘦的手抹着泪，招呼他们：“你们坐，我给你们泡茶。”

林言瑾说：“不用了，您坐着歇歇，我们这回来还有个事儿，公司里有份文件在陈姐这儿，您看……”

老太太说：“这……我也不懂，要不你们自己找找？”

陆渊说：“那好，我们找一下。”说完给了个眼神，林言瑾会意，两个人小心翻看起来。

找了一阵，没什么收获，两人双手空空，老太太问：“没找到啊？看看她卧室有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去陈玲卧室，一进门就看到大床对面挂着一幅画，画面里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野外郊游的场景：赵丰年正在草地上铺餐布，陈玲在摆放食物，小小的赵言在他们身边睁着大眼睛认真看着。

明明是和谐的一幕，林言瑾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陆渊快速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看林言瑾盯着照片看，随口问：“怎么了？”

林言瑾看了半天终于发现端倪，食指点上画面中赵丰年的车子：“你看这里。”

陆渊凑上去看了一眼，也发觉了端倪：“车窗上有个人影。”照片里的车窗上隐约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像是在拍照的动作。

林言瑾点头：“对，像不像之前那个女人？”

陆渊仔细看了看，说：“太小了，看不清。”

林言瑾手指滑到赵言身上：“再看这里。”

陆渊眉头皱了起来：“噬灵虫。”

赵言幼小的身体脚下，有几条黑线般的东西隐没在草丛里，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草茎。

然而陆渊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他转过头紧紧盯着林言瑾。

林言瑾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

陆渊开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原来不是脸上有东西，林言瑾放下手，奇怪道：“注意观察就看出来了，不过普通人一般不会注意到就是了。”

陆渊指着草地和噬灵虫，说：“这里，你能看出来分别？”

林言瑾随口道：“很明显啊。”话说出口，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转头看向陆渊。

陆渊看着他，说：“恭喜你，能看到颜色了。”

林言瑾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愣愣道：“这就是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