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住的福利院,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小时候的自己和别的孩子打架,毫无意外地他又赢了。
福利院小孩多,东西少,他既不是最小的得不到额外的偏颇,也不是最大的懂事明理知道谦让,因此和别的小孩大动拳脚抢东西是常有的事。
而他从来都是打架最厉害的那个。
*
叶牧青躲在酒店房间休了两天。
复工的第一天,谌一祯就找上了门。
在剧组酒店大堂。
叶牧青刚收工回来,还没走到电梯口,就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正对上谌一祯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谌一祯问他:“方便去你房间,我们聊聊吗?”
叶牧青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但谌一祯的确跟着他进了房间,他拿酒店的茶包泡了杯茶,“不太好喝,将就一下,或者冰箱里有矿泉水。”
“这样就行。”
从进屋开始,谌一祯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叶牧青,直到他和自己面对面坐下。
叶牧青垂下眼皮看着脚边。
“你有没有受伤?”
叶牧青摇头。
谌一祯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还有多久杀青?”
“两个月。”
“到时候我来接你,好吗?”
叶牧青抬起头看了谌一祯一眼。
只一个眼神,谌一祯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舌尖抵了抵下嘴唇,“我以为你会来,就是已经重新接受了。”
“还你的。”叶牧青偏开头不看他。
“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视频里的事,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有负担。”
叶牧青鼻腔泛酸,视频里的画面在眼前重演,他至今还是不愿相信那个人是谌一祯,“视频处理了么?”
“嗯。广泛传播的大都处理了,但互联网你知道的,消除的一干二净不太可能。”
“你不该这样的。”叶牧青吐出这几个字,情绪强烈得甚至破音,他紧抿双唇,憋到眼眶都酸胀起来。
“他们不配。”眼泪应声而落。
谌一祯替他擦掉眼泪,指腹擦过他脸上那条极度接近肤色的疤痕,“我不该犹豫。”
叶牧青眼泪反而越流越多,如开闸洪水般怎么都止不住。
他不停摇头,谌一祯怎么能去碰那些渣滓鞋面的泥灰,哪怕是手,他们都不配。
谌一祯走过去抱住他,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腹部,手掌在他后脑轻抚,“傻瓜,哭什么,现在都过去了。”
叶牧青呜咽声越发大起来,泪水打湿了谌一祯腹部的衣料。
谌一祯手指穿进他的发丝,轻声哄他,“不哭了,你明天还要拍戏,眼睛不能肿。”
“我真的没有那么介怀,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你。我只担心你脸上会不会留疤,你醒来后会不会难过。”
“我这么做是怕你受伤,可没想到还是让你这么难过。”
过了许久。
叶牧青的哭声才渐渐弱下来,他抬起头,和谌一祯对视一眼,“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没事。”谌一祯抹掉他下颚挂着的泪珠,“别哭了,我心疼。”
“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没忍住。”他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顿,抽了抽鼻子,“谌一祯,我想一个人想想。”
谌一祯愣了愣,递给他一张湿巾,“别用手擦,容易擦破皮。那我先走。”
叶牧青接过湿巾握在手中,浸过泪水的眼眶闪着光,“我说一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我需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