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径自回了房,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准备出门。
他早已打听过二人当年同去的小镇就在这附近,他无意解释更多,便只对眼含疑惑的两个弟弟说自己要出趟门,很快回来。又嘱咐罗浮仙照看好沈剑心,有事便飞鸽传书与他,便独自一人出了别庄,径直向北而去。
叶英寻到连鹤的时候,那老头正蹲在一个山洞口对着壶嘴啜一壶老酒。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来人几眼,慢吞吞放下酒壶,拧着弯儿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土。
然后撒腿就跑。
这小老头像一截躺在山里多年的废木头,又瘦又小,叫起来却响得出奇。他袖子被叶英一道剑气钉在山壁上,颇有节奏地长吁短叹起来,将丐帮的绝学和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结合起来,自成一派。惊起方圆十里无数鸟雀,立在树杈上,瞪着一双双黑漆漆的小豆眼,好奇又警惕地望着这奇怪的老头儿。
“没天理也——!欺负老——头子啦——!”
叶英在这样的噪音下连眉头都不曾动一动:“前辈可还记得在下?”
“别人可能不记得,但叶庄主这样的人物气度,要是见过,那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连鹤哭丧着脸道,“可这不是没见过吗,要不是这衣服、这剑,小老儿哪认得出是哪个?”
“您知道的。”叶英平静道,“他不肯说,晚辈便只好求到您这里来了。”
连鹤眨眨眼,没再闹腾,却也没说话。
沈剑心看似无礼,实际上每一步都踏得恰到好处。看似最无规矩之人,偏偏却是最最守规矩的。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做那些事。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只是想不起来。
“事情有果,就该有因。晚辈来这里,便是想求一个答案。”
…………
……
前日叶英一路细细打听,没费多少力气便打听到了。藏在玉中的那一枚,不是平安符,而是姻缘签。
此地有一处庙宇,不求升官发财,也补佑康健长寿,唯独供了尊托迦,这菩萨没有三头六臂,故也管不到那许多事,只在姻缘路上发光发热。相传是求姻缘极灵验的一尊神,在当地的地位堪比月老。
叶英行至庙前,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按照指引进了一处小庙。里面四下无人,只一名老者坐在堂前,见有人来,先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听了他的来意,便将人引进了后面的屋子。
墙上、柱子上缠满了丝线,挂着数不清的小玉牌。守庙的老人点了一盏提灯在前面带路,叶英跟在后面慢慢走着,忽然停在一处不动了。
那是一块羊脂白玉,被做成了叶子的形状,边缘被细细打磨过,上面刻的字十分漂亮。
叶英精于铸造一道,一眼认出是自己的手笔,上面刻的字也同玉中那枚签上的一样,
那牌子悬了太久,已然落满了灰。
老者见他不走了,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块挂这儿有点年头了,少说得五年以上。”
——沈剑心想要向他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出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沙哑。
“这字在汉语里,念做什么?”
老头提着灯笼,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方才开口:
“剑心。”
TBC.
第七章七、问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