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玑确实是在隔着墙盯着卿尚德“看”,在卿尚德踏进舞台的那一刻,他几乎觉得眼前的这一个卿尚德就是他的卿小哥。
他拥抱过,爱过,亲吻过,遗憾过,被他亲手推进历史的深渊之中的那个卿卿。
燕玑的喉结微微地滑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唇畔绽开了一抹更加真实的灿烂笑容。
他三步两步地当着被他给用三言两语忽悠下去的老校长的面,将卿尚德一把手牵到了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胡说八道到:“下面有请我们的新生代表。”
郑重:“……”
这混账还忽悠上瘾了是吧?
燕玑在将卿尚德拉上台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忘了,这个卿尚德不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卿卿,他不知道什么月亮湾,也不知道什么帝国两派矛盾,大周内忧外患——还是个孩子呢,他懂什么?
所以,燕玑及时地收住了涌到喉咙里的后半句话,仅仅是向台下的所有人介绍了一下卿尚德。
老校长站在帷幕后面捧着仙气袅袅的小茶壶,微笑着朝一旁刚刚赶上台的徐教头示意道:“你瞧,年轻真好。啧啧,瞧瞧这兄弟情,简直是令人动容,想我年轻的时候……”
徐教头:“……”
那您恐怕是不知道,原本应该上台的人只有郑重这个小子。
燕玑这个混账玩意儿,他自己突然间转了性子一般地不仅接受了原来十分抗拒的上台演讲,他居然还硬是把一直跟他合不来的郑重变成了自己的副部长。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燕玑不愧是燕玑,这混账小子居然还敢上台带家属!
第七章我的南府(中)
徐教头忍不住又望了一眼燕玑拉着的那个瘦弱少年,他在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个少年的跑姿,确实是个可造之才。
可是,这“可造之才”,也没有可造到能够让燕玑这种死不悔改、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混账玩意儿宁愿违背自己一贯以来的行事原则——“抛头露面”、“搔首弄姿”。
燕十三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徐教头想起了燕玑进他的办公时大门的时候居然不是用脚踹的,而是用手规规矩矩地给打开的,简直是破天荒,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还有些受宠若惊。
郑重恨恨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正准备给燕玑来一招后发制人,就看见对方朝着底下坐在单独的观众席位上的一个人招了招手。
即便是隔着单面薄纱的屏风,他也能够看出来其中人的身份不凡。
谁?
那人竟然认识燕玑?
忽然间有一个身着仿帝国服色的小厮从萃英厅的大门口跑了进来,手捧一把长剑,剑饰古朴,颇有几分古韵悠长的意味。
剑上的红缨飘飘,英姿飒爽。
只见他旁若无人地跑了进来,跑到了台下,朝着燕玑高高地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高声道:“此剑名为“破妄”,我家大人仰慕燕公子的本事,还请公子收留!”
燕玑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地转了转。
剑是好剑……
卿尚德看了看燕玑拉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最后抬头仰望那一位藏在屏风后的“上等人”。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从前的燕玑,根本就不可能在任何一个真正的“上等人”面前露脸。
可是如今,他却为了自己破了那么多的例——这是不是意味着……是不是……燕玑不一样了?
卿尚德在怀疑。
既然他都可以回来,那么燕玑这么好的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回来呢?
然而这个时候,站在台上的郑重压着心里的不满开口了。
他说:“天下一日不平,我们的燕部长就一日不受他人的赠礼——男儿有志,自当如此啊!”
郑重说得是大义凛然、情深义重,要不是卿尚德跟这个家伙作了好几年的对,他都要信了郑重的鬼话了。
其中的“燕部长”三个字郑重咬得极重,千回百转,仿佛已经把燕玑给活活地扒了皮抽了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