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易的得意又加了两分:“我也诧异,刑导的电影梁哥就便宜了我?师哥,”周之易凑近了肖笑一些:“你和梁哥是不是闹意见了?”
肖笑看着周之易促狭地笑,心下有恼意升起。刑叔的戏,怎么可能会绕开他找了周之易?说不是梁拾维从中转圜,他怎么也不相信。
肖笑冷了冷脸色,对周之易说:“既然接了刑叔的戏,就该多琢磨剧本去,怎么还有心思去打探那些个事不关己,你也真是心大,就不怕压不住刑叔的电影,他脾气可不好。”
周之易不改神色,仍是笑嘻嘻的一张脸,他瞟着肖笑手中的杯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样:“压不住戏怕什么,哪怕电影播出来,口碑、票房都不理想,又怎么样?”他凑在肖笑耳边,轻声说,“能压得住梁哥不就行了。师哥,我没有你的那些追求,所以刑导对我来说,永远只会是刑导,不会成为刑叔。但梁哥不同,我需要他,不管我是好是坏,只要梁哥还看得上我,我就能走得更远。”
他轻笑了声:“什么得奖,什么声誉,都有什么关系,我要的只有一样,更出名。”一番话说得隐秘又暧昧,肖笑不由皱了眉,怒意进了眼里。
周之易稍稍退后了一步,带着些轻视的嗤笑:“生气了?师哥,你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脸皮薄,喜怒都在脸上。还有一点,”他伸手顺了顺刘海,“你不会把握机会,我知道你和梁哥关系不简单,在片场那天,梁哥竟然会为了护你上医院急救坐了车。你别说你不知道,坐车对梁哥意味了什么。”
周之易顿了顿,似是看到肖笑乍然吃惊的神情觉得好笑,他笑得颇为玩味:“瞧,这么好的利用时机你竟然不知道。师哥,如果你能抓着这些机会讨好梁哥,我想也不会被我钻了空子,今天这本子会在我那里。”
肖笑被他一席话炸得五味杂陈,脸上青白交加。他心里又惊又疑,他没想到,对坐车这样抗拒的梁拾维,会因为他抛了这么多年的畏惧。可他又害怕,周之易钻了空子,钻了什么空子?怎样钻的空子?
☆、第99章
可肖笑又害怕,周之易钻了空子,钻了什么空子?怎样钻的空子?
他盯着周之易说不出话,只觉得周之易脸上挂着的那抹笑刺得他眼睛疼。
周之易感慨,他碰了碰肖笑手中的杯壁:“任何事啊,都要趁热,要等凉了,就怎么也捂不热了。”
周之易的话刚说完,斜刺里忽然冒出一阵笑:“我倒是从来没见不要脸的,还要去教别人怎么长脸。”
肖笑越过周之易的肩膀看过去,见是方一哲倚在门口,瞅着自己的手指阴阳怪气地奚落。
周之易也回过头看,鄙夷的神色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我当是谁呢,怎么,你不在工作室里躺着,今天倒还会有兴致出来露露脸,是担心我们会把你忘了吗?一哥?”
周之易故意将“一哥”二字咬得极重,嘲讽之色昭然若揭。
“别,你喊声一哥,我回头得要不消化几天。”方一哲朝手指头吹了吹。
“也是。”周之易走到他边上,笑着瞟了一眼,“你还以为自己真就仍是一哥?现在在公司里连二哥都轮不上了,这么叫是不合适。”周之易盯着方一哲又笑了笑,施施然走了。
方一哲停下了捻动的手指,一边眉毛挑了挑,自嘲地耸了耸肩,笑笑。他看了一眼肖笑,走进去倒了一杯水。
肖笑轻喊了声:“一哥。”
方一哲嗤笑:“还一哥呢。没听有人说了么,二哥都轮不上了,你就跟大伙儿一样,叫一哲吧。”
肖笑看着他,没说话。
方一哲自己琢磨了下,笑了,说:“一哲也不好,一哲一哲,跟打了个「一折」一样,难怪被人瞧着轻贱。”
肖笑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低声劝慰他:“一哥,何必跟那种人置气?”
方一哲挑眉:“那种人?哪种人?小人?”他笑哼了声,“他是明目张胆的小人,我是有心无力的小人,你呢?你是哪种小人?得志卖乖?”
肖笑被问得张口结舌,张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又把嘴抿紧了。
方一哲喝着水,将肖笑从头到脚瞟了一圈,问他:“听说咱们肖老师的戏被人抢了?”
肖笑垂眼辩解:“什么抢不抢的,本来也不是给我的本子。”
“那我怎么听说刑导指名定的你,可被梁拾维再三婉拒周旋,最后才便宜了那人。”
肖笑震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一哲。
方一哲像是没瞧见肖笑的神色,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可听骆老头说了,那可是部好戏,谁演都不会亏。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了拿到本子,在床上使了多少劲儿呢。”说着,瞟了肖笑一眼。
肖笑脑子里轰然炸开了,周之易在梁拾维身下嬉笑放浪的情景一副副涌到了眼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将每一个细节都想象得那样真实,宛若亲见。
周之易的笑,极尽迎合的身体,梁拾维的低吼,每一寸的游走探入,都在他眼前前赴后继地炸裂开来。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真恶心。
方一哲看着他,喟然长叹了声:“唉,靠人不如求己,如果你还是叫我一声一哥,那我还是愿意告诉你。”方一哲扳正了肖笑的肩,强迫着肖笑看着他的眼睛,“小孩儿,机遇是要抓在自己手里,也要会争取。梁拾维不给你本子,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你认识的导演、制片人,难道就只是让他们躺在联系人一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