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莉亚用她极好的视力亲眼捕捉了刚刚隐隐有寒光一闪而过。在掉下前,她向最有可能投出暗器的方向送了一瞥,最纯粹的恶意与杀气。
暗处的人微微一愣,才发觉冷汗早已下来。刚刚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水泥钢筋,穿透了无数高楼,像捕食者发现了它的猎物,卷带着浓厚至极的恶意。他心里暗暗想着,如果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下次最好找个机会躲过这个任务。那些人不知道,他们永远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恶魔在六岁时赤手空拳,残忍地用手指插进一流格斗家的脑门再淡定自若地抽出的景象,鲜血顺着她稚嫩瘦削的手腕不停蜿蜒,红的刺目。
所以他们未曾体会那种恐惧。
过于强大的气流会把人撕裂,会让人重伤。达米莉亚在半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和角度,她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楼面半透明的玻璃那儿,像是流星一般不断滑落,炫目的红色变成一道闪电。
下面有刚刚的敌人在抬头盯着这个小小的身影,但她在快落地时却停住了。而他们很快也无心关心这事了,因为其他的枪响同样燃烧了寂静的空气。
“呼差一点。”穿着松松垮垮的红色睡衣的怪人攀在楼上,他轻而易举的提起手腕,连带着女孩整个人都在上升,那个硕大的护目镜又丑又晃眼。
“你好,小姑娘,我叫蜘蛛……”他的话没说完便愣住了。
因为达米莉亚连顿都没顿一下,很果断地割掉他粘住自己手腕的长丝,独自跃下剩下不足为惧的距离。
她在地上滚了一下,控制自己的伤势到刚好的地步,顺势到一个集装箱后面。
那些帮派的走狗已经很少了,每一声不知何来的枪响后面都要插上一声尖利至极的惨叫。达米莉亚咬着绷带的一段,把原来好的差不多的伤口上的绷带拆下绑在了新伤上面,血肉粘连着纱布,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的视野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只能看到有几个人被刚刚救了自己的穿着白痴睡衣的怪人用那种白色的细丝捆了起来。
“小孩?”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微微有点沙,带着刚刚抽过烟的质感,“你也是他们攻击的对象?”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伸了过来,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带着未曾消散的硝烟的味道。
……带着种有些熟悉的味道。
达米莉亚毫不犹豫地拍开了它,力道之大以至于发出一声脆响。
她绝不接过别人的手,自从五岁时格斗教练朝被打倒在地的她伸出手并果断地将她拽向刀刃时,她便暗暗这样发誓。
头戴红色金属头罩的年轻人不爽地啧了一声,果断地收回了手插进夹克的口袋里:“不用谢。”
“怎么办\”看着卧在地上的女孩同样爬了起来,后面又有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红色小人儿在破坏他们的防线,已经有人不寒而粟,“见鬼的,红头罩和红鸟,都这么烈,为什么他俩不先打起来?”
“因为红头罩不对孩子动手!”他旁边人的叫声已经被恐惧扭曲,“他他妈的不对小孩动手!他他妈的以前还杀过动小孩的人!”
红头罩一个侧身,用肘部痛击了一个人的头。下一秒他就被猛的推开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只染血的小手,皮薄骨细。她抓着一把螺丝刀插进了那人的肩膀,然后把他捶倒在地。
“滚,不要和我抢!你这个脑子进水的红脑门!”这个女孩用她小兽一样的已经在战斗中发沙的童音嘶吼。
红头罩:……
红头罩:“小嘴抹蜜了吗怎么这么甜?”
“见鬼的,我们今天是不是和红色犯冲!”有人哀嚎。
像是在应和他们,枪声猛然消失了。
“有完没完!”他们听见了红头罩的怒吼,他把子·弹上·膛,指向了道路中间那个人,刚刚用飞镖打开他的子弹的人。
而那个纤瘦的影子立在路中间,抱着胳膊,让路灯打下他长长地影子,仿佛这条路是他家开的。
又一颗子弹碰上了飞镖,金属冰冷的脆响迸出的同时在空中绽出了短暂娇艳又迅速颓败的金黄花火。
达米莉亚伸出细长的手指搭在帽檐又将它拉了拉,她半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背拭去刚刚溅到脸上的快要干涸的猩红。
“你快过界了。”红罗宾的声音经常这样冷酷到没朋友。
已经有人咒骂了。
“艹,今天就是和红色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