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撑着自己一只手坐在沙发上,看见你出来,默不作声的把手放下,站起身来:“晚上想吃什么”
你这样看了一个全身,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你和李泽言穿的是正儿八经的情侣睡衣,并且你们现在就在一间居家气息浓重的房子里,他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让你简直不需要任何转换的就要以为,他其实也住在这里,很长时间,和你一起。
这个念头烧着的速度可能破了各种记录,你在顷刻间就红成了一只虾米,还没有完全弄干的头发落在你的肩上,这种细碎的凉意突出了对比,你觉得烫,你觉得热,你觉得你的血液都滚开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熨着周身的皮肤,你简直要站不住。
你要回答呢。
晚上想吃什么。
你张嘴,才启开一线,就反悔一样的紧紧闭上。
天啊,刚刚……是心要跳出来了吧
于是你很用力的摇了摇头,眼睛眨得飞快,视线的焦点像是错进了金色飞贼里,一毫秒都不停歇的颤动着:“嗯…嗯嗯……”
你说的是“随便”,不过这可没人听得清楚,包括李泽言。
并且你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听见他站在沙发前面发出一声简短的“嗯”,是询问的语调,然后补上了询问的句子:“你怎么了”
你接着摇头,生怕说服力不够,再加上摆手,含混不清的冒出几个音节,“随便什么都可以!”你这样说,费力的含着自己的舌头,“我去吹头发了!”
05
念头不知所起,还一根筋。
你完全解释不来这个念头,这直接导致了吃面的时候你的埋头呼噜,如果不是总裁大人惯常的怼怼模式,你可能能把碗底都呼噜干净了。
“这么好吃”李总裁握着筷子,啧了啧舌,“晚上不要吃太多,会胖。”
……
…………
哦!
不得不说总裁大人真是有特殊的语言表达能力,即便你在二十秒前心口还揣着一颗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去的扑通少女心,二十秒之后你就觉得你还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于是你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汤,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嘴,一昂脑袋准备无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为胖也要为了自己才活了这么点时间的少女心——回怼一次,一抬头,就卡住了。
兴许是睡衣的加成,你觉得坐在你对面的李泽言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他的头发还真是有一点点不服帖的卷,现在干得七七八八,表层就少不得见了一点儿蓬,你家小餐厅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现在照在他身上,像是一层滤镜——只能是滤镜了,你想。
否则你怎么会觉得这个时候的李泽言,温柔极了了呢
你的愣神他尽数看在了眼里,这好像又一次逗笑了他,并且这次不是侧面、也没有被遮挡。你真切的看到他薄薄的嘴角往上扬起,弧度不高,但是确实往上扬起,伴生的变化是他的眉头也跟着舒展,虽然依旧短暂,但他确实露出了一个笑,在你面前。
“这怎么都犯傻。”
你听见他说,他那把嗓子实在犯规,这样轻而低的说这一句,你觉得你的脊背上迅速的窜起一缕麻,你张嘴,正要说话,却没想到他毫无征兆的弓了一弓身子,沉闷的咳嗽了起来。
“李泽言!”
你一惊,赶忙从座位中站起来,他喝水的杯子就在茶几上,你快步去拿了,倒上一杯温水:“呛…呛到了”
不是。
他宽厚的背在你的手心下散出略高的温度来,你下意识的多摸了一把:“啊……你……”
李泽言晃了晃脑袋,喉间滚出半个气音来。他还坐在椅子上,你这样半蹲着给他顺气,他呼出的气息近在眼前。
烫。
你处理这个信息用了大概两秒钟,然后讶异的把自己的额头就势贴上他的。
“你发烧了…李泽言!”
显而易见,这就是着凉。
李泽言大约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生过病,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还戳到了他的神经:“没事。”他低沉的说,随后就扶着桌面要站起来——趔趄了一下。
你这是真的吓了一跳,焦急的感觉烧得比先前那个念头更快了:“你别乱动!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这一小步没站稳大概是真的戳到了他的自尊心,你粗略的这样猜测道——不是重点。李泽言稳了稳自己的步子,面上也有那么一点儿不可置信,他马上做出了回应:“不用。”他说,“去你床上,像什么话。”
你急了,这样一看,才发现他的颧骨上都是红的,就是发烧了的那种酡红——你生病了呀!这还要像什么话!
他纹丝不动。
行吧行吧!你抱着他的一只手臂:“那,那去沙发上躺躺好不好我给魏谦打电话——”
“不准打。”他看向你,“这有什么好打的,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好好不打不打。”你说,脚下装了四个车轱辘一样的呼啦从房间里抱出自己的被子——来不及去衣柜里拆别的了——把坐到沙发上的李泽言结结实实的包住:“哇你——”
你要生气了。
“李泽言!你头发都不全弄干的!现在是什么天气呀!难怪会着凉!”你兵荒马乱的拿着温度计夹着吹风机站定,不由分说的把温度计塞进他嘴里,“看看现在多少度了——严重的话不准皮!马上去医院!”吹风机通上电后呼呼作响,你回忆起来,那个瞬间的自己肯定非常像梅超风吧,“先帮你把头发吹干!不准乱动!”
06
谢天谢地,身体底子好还是非常了得,见效特别快。
退烧药是有的,甚至还有一堆别的。
家里背着医药箱的习惯果然是好啊……你想,转了眼睛去看沙发上被裹成蚕茧的李泽言。
是不是要发汗了
你琢磨道,把塞紧的被角扯出来一点点,撸起袖子摸了进去。
天地良心。
其实……如果李泽言不好巧不巧的问这么一句,这又该完了。
“你干嘛……”
你一惊。
大概本来就睡不安稳,闭着眼睛还蹙着眉头的李泽言现在睁了眼,他好像没什么力气,目光的力道都不够,这么看过来一眼,旁白能插两个字的那种“虚弱”。
“现在好过点了吗”你问,“烧已经退啦,刚刚量的37.1°,你再睡一会儿,如果能出点汗,估计会更快的。”
“不难受了。”李泽言说,很慢的眨了一眨眼,“我睡了多久”
你往客厅上的挂钟那看了一眼。
“不长,才三个多小时。”你放轻了声音安抚他,“你再睡一会儿吧,这才一点不到呢。”
他盯着你,其实他颧骨上的颜色还没完全褪的下去,如果换成别的人,你没准会觉得他是在脸红——但是这可是李泽言啊。
你若无其事、同时也坦荡荡的把伸进他被子里的手往外缩,同时正人君子的解释:“我想着你是不是要发汗了,如果出汗了的话,得换衣服才行,摸一下确认……”
他咳一声,偏过脑袋:“哦。”
哦……什么的……
大概是,欺软怕硬,被怼的次数太多,一时间热血上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差不多这种意思的,你听见你自己的声音。
“总裁大人。”
因为侧过了头,他从黑发下露出的耳朵就在了视线正中:“…什么事。”
你一点一点的低下去:“你害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