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雅把美腿一伸，“捶腿，爷高兴了再考虑考虑。”
……其实话头明明是你先发出好友邀请的。
行叭~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我对方所一直都有很美好的印象，因为这两年和裴之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穿好工作服，推着书车沿着一排排书架把散落的书放回原位，路过一个隐蔽拐角的时候，忍不住老脸一红。这里是块数学区，来的人很少，裴之喜欢靠在这里看书……好像那次压着我亲的书架就是这个吧……
李小雅的声音悠悠地从背后响起：“在想什么呢！快点上书。”
我赶紧摆弄书车里的书，“没、没想什么。”
出高考成绩的那天，主管特意把工作电脑借给我们，“这台电脑好使，你们查查成绩。”
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围过来，脸上莫名期待。
我和李小雅：“……我们紧张。”
“嗨，我们不看了不看了，都散了散了去工作！”
……你们倒是散那。
最终我们顶着灼灼的目光，点开官网，输入准考证号。叔叔阿姨们攥住了手。
“姓名：林朝夕……总分657，省排3。”
“657！天呐！”
“你掐疼我了！”
我：……
“……李小雅总分619，省排997。”
主管默默掏出手机给李小雅他爸打电话：“小雅呐考得非常好妥妥地能上z大不用担心了……”
我掏出裴之的准考证，输入进去，短暂加载。
“姓名：裴之；理科；语文125，数学150，英语148，理综300，总分723；省排：1。”
周围陷入短暂沉默，进而是惊叹和吸冷气声，“这个裴之……理科状元啊！”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满心满心地开心，尤其被周围巨大的喜悦淹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些高考结束了这么多年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在瞎激动什么。
“这个裴之是谁啊？你们一个学校的吗？怎么让你帮忙查成绩啊？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李小雅白了一眼：“她男朋友。”
哥哥姐姐们更加激动了，一位姐姐眼泪花花地捧着我的手，“朝夕，你真棒！”
“我成绩出来的时候你都没夸我真棒。”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不是经常跟你男朋友来着自习吗？我对你们可有印象了！”
“那能不有印象吗？她男朋友帅成那个样子，还是个学神。”另一个小姐姐接话，之前来这自习的时候没少给我和裴之上饮料。
“不是不是！我有印象不是因为这个！”捧着我的手的小姐姐笑得一脸暧昧，对我眨眨眼睛，“你男朋友是不是在那个拐角亲过你？数学区那边！起码亲了一分钟呢！”
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点绝望：“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没人啊！”
“我在监控里看到的！”
“……”
“你男朋友真会选地方，那本来是个监控死角，但是没想到吧，之前有熊孩子在那扔弹珠玩，撞偏了角度。”
“……”
主管特意放了我和李小雅半天假，李小雅立马跑去玩娃娃机了，我靠在商场护栏上给裴之发微信：你考了723！理科状元！我爱你啊啊啊太有面了啊啊啊
消息一发出去，裴之就打电话过来了。
“唔……你不是在上课吗？”
“老师刚下课，让我们查成绩。”
“没查，等你告诉我。”
“语文125，数学150，英语148，理综300，我真是爱死你了。”
电话那边是裴之低低的笑声，“这就爱我了？”
“嗯！我们学校估计也要爱死你了，尤其是教导主任。”
“你呢？”
“我没考到省状元……总分657，第三。”
“应该是我们学校文科第一。”
“嗯，老班给我打电话了，是市第一哈哈哈……”
“我家朝夕真棒。”
我捂着电话，忍不住嘴角上扬，“你觉得我报什么专业好啊？三味分最高的专业应该是金融吧？要不我报金融吧？或者学个外语啥的。”
裴之没有立刻回我，陷入短暂的沉默，我突然有些紧张。
“朝夕，你喜欢这些吗？”
“喜欢啊……”脑海里闪过另一个念头，但是被我压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呀。”
“朝夕，你想报的是戏剧文学吧？国内戏剧文学最好的专业是y大。”
“……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的惊讶让我懊恼起来，我赶紧补救，“也没有很喜欢啦……”
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更想和裴之在一起呀，y大虽然也在永川，但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隔了一个市的距离，公交地铁倒腾来倒腾去怎么也得俩小时。
“你房间里摆满了戏剧文学的书。我很在意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三味的戏剧文学专业也不错嘛……”和y大的肯定比不了，毕竟y大的主要资源都集中在这一块。
裴之的声音轻和又冷静：“我希望你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我给你的也是。”
“裴之——老师找——”
我还沉浸在裴之上一句话里，像是陷进一阵温柔地风。
“还有几天就开始填志愿了，你先好好想一想。还记得以前和你说的吗？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老师在找我，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过了几天，我在方所无精打采地推书上书，李小雅叫我去买根冰棍吃，我没来得及应，她就跑出去了。
这几天都在考虑要怎么报志愿，李小雅不用想这么多，跟着他爸去s市报了z大。但是我想来想去，想得头都要秃了。
从书车上拿起一本书看了看标签，放回书架上，刚放好，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放到了另一个位置。
头顶是带着笑意的清冽声音：“在想什么？书都放错了。”
我转身对上裴之琥珀色的清亮眼睛，他手臂撑在书架上，作势要吻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弯腰，从他怀里窜出去，“别亲！那个监控的角度偏了！”
他皱了皱眉，一把抓过我，按回去，“那就偏了。”
舔着冰棍慢悠悠走过来的李小雅，张大嘴巴，手里另一根没开包装的冰棍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假装无事发生，转身对书架外说：“你们别过来，现在这片区在杀虫。”
我和裴之：“……”
裴之拉着我走到工作台，帮我解开工作围裙，叠好后递给目瞪口呆的坐台小姐姐，“我能借她去吃个饭吗？”
“能！能！您随意！多久都行！”
“那我再借她看个电影？”
“当然！员工的身心幸福是最重要的！”
我：“……”
到了一家川菜馆，裴之很熟练地勾了几个菜递给服务员，“麻烦拿杯橙汁和vc水。”
我撑着头看他洗碟碗，窗边悬着一盏复古的壁灯，光线柔和，衬得他的手势格外地好看。
“你这么一来我都不能好好工作了。”
“你不填好志愿，可就一直不能好好工作了。”
“……你回来就是为这个？”
“不是。”
“啊？”
“因为想你。”
他把洗好的碟碗递过来，顺便揉了揉我的头，“待会给你编个头发，乱糟糟的。”
我咽了口口水，捂住心口，“裴、裴之，我怎么发现你高考完了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骚话说的一溜一溜的。”
“解放天性了吧。”
服务员把橙汁递过来，我搅着里面的冰块，小声嘀咕了句：“你这都跟谁学的？”
他夹过一块牛肉放在我盘里，笑得眉眼弯弯，“跟你学的，你忘了吗？”
“哪有？！你肯定是跟花卷学的！”……好吧，花卷连女朋友都么得。
“肯定是跟陆志浩学的！”……好吧，陆志浩又老实有憨厚，小美就喜欢这一款的。
……好吧，是跟我学的。
“噗嗤”我咬了口牛肉笑起来，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又沉下嘴角，觉得莫名地心酸。
“怎么了？脑袋里又在脑补什么剧场？”
“我在想啊，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可不是这个样子，我跟你表白你还要我做数学题，活该本科毕业都没有女朋友。”
“所以我这不赶紧早恋了吗？”
……
我想，因为我们更早地遇见了对方，更早地成为了对方心里唯一的那个人，轨迹发生改变，最终交错成现在的样子，和另一个世界里的裴之和林朝夕不太一样，却又殊途同归。
他们迟早也会变成我们这样的，可要加把劲呐。
因为明天裴之就要回永川继续参加夏令营，今天一天都和他在一起，知道此后余生拥有漫长的这样细碎平和的时光，却依然珍惜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时刻。
看完电影，连带着抓了一堆玩偶，回到方所，给哥哥姐姐们分发了一圈，还剩了一些。
裴之就着工作台的电脑，两分钟内填好了我们的志愿。
他一回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又清晰可见，他说：“不用担心我，我隔得再远都是你的。”
“你喜欢我，和你喜欢的专业并没有冲突，如果让你觉得矛盾，那是我的问题。”
“你相信我吗？”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只会点头了。好像裴之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停止生长了，毕竟他的一个顶俩。
“花卷也在y大，你们也有个照应。”
“他现在都顶流了，通告满天飞，有他跟没他不一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