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姐儿,祖父怕是见不到初哥儿回来了!我这一走,怕是又要耽误你们兄妹三年!初哥儿性情耿直,为人太过坦荡,以后你要多看顾着他一点儿。”/p
岑子衿覆在被子上的手被一双干枯微凉的拍了两下,“政儿和你母亲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他们!下去以后,我自会去跟他们解释。你的对,我不敢!不敢相信我岑家居然会骨肉相残,不敢亲手断了岑家的富贵,不敢揭开岑家那些污秽!”/p
岑鹤用力吸了口气,艰难地抬手擦掉孙女脸上的泪,“你胸有谋算,性格沉稳,又懂的隐忍,若是男儿,必成大器!祖父不在,三房再无长辈,如若有不能解决的事情,多去长房请教!我把胡路就留给你了,他手上有些我为你们准备的东西,善加利用,护好你自己和初哥儿……”/p
声音渐渐衰弱,直至无声,岑子衿竖起耳朵,还想再听祖父的谆谆教诲,可房间里在没有一点声响。/p
轻轻将脸颊贴在祖父的掌心里,岑子衿哭的无声无息。/p
已经快要记不得父亲的手掌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很大,很暖,一个手掌就能覆盖住自己整个脑袋,母亲的手掌很白,很软,每次捏自己鼻子的时候都柔柔的。/p
祖父的手掌可真干燥,还枯瘦,贴在脸上一点也不舒服。/p
祖父的脾气也不好,都很少笑,话也是冷冰冰的。/p
祖父的……/p
可他就算再不好,也苦苦支撑护着这个家,护着她和兄长的祖父!/p
就算再不好,也会苦心孤诣的送她及笄礼,为她攒嫁妆,替他在长房和二房出气!/p
明明还有时间的!/p
为什么连兄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p
当初父亲和母亲最后一面他也没有见到!/p
为什么,对这个老人如此不公平?/p
她已经问过常大夫,按时给他熬药,精心给他做食谱,还让他少喝酒,还给他准备了好些厚暖的衣服……/p
她想从阎罗手里给他多挣出几年时间的,为什么反而是这样?/p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p
岑子衿把祖父的手放进被子里,替他整理好仪容,又拉好锦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转身离开。/p
“报丧吧!”岑子衿面无表情地吩咐,“胡叔,你给我兄长写信,让他回来。还有棺木,寿衣,还迎…”/p
语无伦次的吩咐听的人心口发麻。/p
“衿姐儿,你……”/p
“你怎么在这里?”方老太太话没完,岑子衿忽然转头,双眼视线如实质般射向她,连礼节都忘了。/p
余嬷嬷跟在方老太太身后皱眉,三姐眼中怒火携着冰渣看向她们,夹着昏灭地的恨。/p
这是……/p
余嬷嬷心中惊骇。/p
“二婶祖母,您怎么在荣宝堂?”岑子衿一字一顿的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