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看到这一幕的人:“…………”
若不是时机不对,宁瑶珠看到这一幕简直要笑死,更想要好好地嘲笑一下宁遇洲竟然沦落到要个病弱的姑娘庇护的地步,然而身后那只诡异的妖兽紧追不舍,他们根本没时间想其他,只想尽快逃,争取更多逃命的机会。
宁瑶珠的修为比闻翘要高,她身边的那些修炼者也一样,很快就追上闻翘,然后——毫不犹豫地越过他们。
这时,宁瑶珠身边的一个男性修炼者突然看了一眼闻翘二人,抽剑击来。
闻翘赶紧避开,就是这么躲避的瞬间,那群人已然跑远。
一种极为危险的预感袭上头,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毛骨悚然,闻翘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宁遇洲往前推去,自己承受自身后袭来的一击。
她的身体被击飞出去,砸在墙上,又反弹回地上,喉咙腥甜,呕出一大口血。
五脏六腑绞碎一般的疼痛,吐出的血沫子带着内脏的碎块,闻翘眼前发黑,疼得几近晕厥。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流逝,然而心里惦记着毫无自保能力的宁遇洲,狠心抽取三十六个灵窍中所有元灵力,激发所有的潜能和速度,硬是拼着一口气,朝前扑去,紧紧地抱住宁遇洲,将他护在身下。
“阿娖!”宁遇洲瞪大眼看她。
闻翘背对那妖兽,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从墙边窜过,甚至还没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身后火辣辣地疼,衣服被尖锐的爪子撕破,整个背部皮开肉绽,血液飞溅。
她整个人压在宁遇洲身上,以身护着他。
宁遇洲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看到她被血染红的脸,惨白又狼狈。
前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那群逃跑的人发出惨叫声,惊慌失措地往回折返。
很快他们便看到地上的宁遇洲二人,宁遇洲怀里抱着浑身染血不知生死的闻翘,那只追击他们的妖兽四处乱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在捡地上丢得七零八落的灵丹吞吃,吃得极为欢快,哪有先前追击他们时的凶狠。
所有的修炼者见状,心头一阵懊悔,若是知道这妖兽竟然喜欢吃灵丹,应该刚才就用灵丹砸它,在生死存亡之际,谁还管浪不浪费灵丹。
宁瑶珠瞳孔微缩,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是诧异那只妖兽竟然在捡灵丹吃,还是惊异宁遇洲的好命,竟然没死。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身后不断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迷宫的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头顶的石头不断往下坠落,地面崩裂,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空间,仿佛这迷宫的通道是建在半空中,一但崩塌,整个迷宫都塌陷下坠。
那崩塌的速度实在太快,瞬息之间便蔓延到这里。
正在捡地上的灵丹吞吃的白毛妖兽发出一声尖叫,气得蹦蹦跳,转身就跑,然而任它跑得再快,也及不上迷宫崩塌的速度,同这通道中的所有人一起坠落到下方那黑暗之中。
坠落的瞬间,宁遇洲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任她的血染湿他的衣服,缓缓地流进他的心口,素来温润柔和的眼眸一片猩红……
车帘打开,闻翘一眼便看到那弥天大雾般直冲云霄的白雾。
白雾笼罩着整个鳞台山,山脚往上的山脉皆一片模糊,看不到尽头,不知隐藏着什么危险,没有修炼者敢冒然在这种时候上山。山脚下,分布着无数的修炼者,这些修炼者都是东陵国各城各地的家族势力派来历练的年轻弟子。
抵达目的地后,皇族宁氏和四大家族训练有素地开始驻扎,等待鳞台猎谷开放。
“要不要进帐篷休息?”宁遇洲询问,担忧地看着她。
这次突然病发,让宁遇洲颇为担心,俨然已经将她当成脆弱的琉璃娃娃来对待。
闻翘朝他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现在没什么事。”比起窝在帐篷里清冷地休息,她宁愿待在外面,多看看周围的环境。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来的还是鳞台猎谷,让她颇为激动。
宁遇洲哪里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便也没催她,摸出一颗灵丹喂进她嘴里。
闻翘下意识地张嘴吞下。
这几天她昏昏沉沉的,都是宁遇洲照顾她,喂药喂水,让她已然习惯他的照顾。更不用说宁遇洲一言不合就喜欢喂她灵丹,几乎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将宁氏药师炼的灵丹都带过来,才会随便她当糖豆来磕。
估计没哪个修炼者能像她一样,奢侈地将灵丹当成糖豆来磕的。
闻翘站在帐篷外看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回帐篷休息。
明日午时,鳞台猎谷即将开放。
闻翘坐在柔软的毯子里,视线落到倚靠着一个大迎枕,一副富贵闲人般悠然看书的宁遇洲身上,和周围那些整装待发严肃无比的修炼者相比,他悠闲得仿佛来这里游玩的,也让人格外看不惯。
幸好他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拉仇恨,没有去其他人面前刷存在感。
犹豫了会儿,闻翘还是问:“明天,我真的能随你们一起进鳞台猎谷?”
宁遇洲抬头,那双温润柔和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温声道:“这是当然,既然都来了,若是不进去,岂不是可惜?”
“可是……”闻翘低低地说,“我的修为很低,从来没有战斗过。”就差直接说自己简直是个弱渣,去了也是拖后腿的。
宁遇洲不由笑了,“有潜鳞卫在,你无需做什么,他们自会保护你的。”
闻翘听得有些古怪,为什么不是保护他们,而是保护她?
从皇城出发时,闻翘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潜鳞卫,穿着统一的黑色铠甲,站在那里,气势悍然,他们的修为皆在元明境之上,而领头的潜鳞卫首领——潜狩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据说潜鳞卫是宁氏皇族精心培养的皇族护卫,只听令于东陵国国君。这次潜鳞卫能跟随而来,自然也是成昊帝的安排,为了保护没有战斗力的小儿子。
许是宁遇洲的神色太轻松,让闻翘不由自主也相信他几分。
她心里其实有些纠结的,明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因为宁遇洲太过自然笃定的态度,竟然相信他,跟着过来了。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命,而是不想自己变成他人的累赘,拖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