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韫弯腰扶住濒临崩溃的母亲,温言劝慰:“有什么困难您慢慢说,先别着急。”
付云看过去。
那个女人身着一件灰败的花衬衫,面容憔悴,蓬头垢面。
她跪坐着缩成紧皱的一团,好似因被遗忘在桌上而馊掉的生抄手。
身影忽然和当年苦苦哀求着救爸爸的瘦小少年重合,付云有一瞬间想下意识偏过头去。
女人的话碎得七七八八,人需要很费解地拼凑起来,才能知道她的孩子急需手术,而家里却已山穷水尽,供不起这一次了。
小女孩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付云第一次觉得病床这么大。
又或者是孩子太小了,蜷缩在一片素白之间,像纯白的世界里忽然落下一滴素槁的枯黄,了无生气。
茅韫几乎立刻行动起来,简单查探了一下女孩的情况,便低声吩咐副手准备手术。
他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什么更有力量。
母亲紧紧握着孩子的手低声鼓励,茅韫简洁明了地做了几下分工。
随后回身对付云二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付处,我这里有点突发情况,请你们先回吧,过后我会主动配合局里的调查。”
付云点点头,同赵汉东撤开。
病床迅速开起,一群白大褂浩浩荡荡进了手术室,脆弱的母亲跌坐在地上,呆呆望着亮起的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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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信他不?”
“不信。”
付云手把着方向盘,淡淡地说。
“但我总觉得能这样去救人的医生不会坏到哪儿去。”赵汉东有些郁闷,“而且他的名声很好,好多病人都说他治病救人从不耽误,有时候还帮着病人垫付医药费。”
他顿了顿:“我不太相信他是坏人。”
“我也不太相信,他之前还帮局里的兄弟处理过好几次伤。”付云漆黑的眸子里冷静敞亮,“但我也不相信证据会骗人。”
得到的线索里卯在B市,与生物工程有关,是“悲喜神”的核心科学家。
茅韫B市人,多重身份,被拍下曾出没于雪山基地。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还同特控局有合作项目,他知道特控局的许多内情。
付云想了想:“先不要打草惊蛇,回去后先同局里报备,秘密控制住他,以防万一他逃脱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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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深夜,茅韫结束了一天手术躺上宽敞的沙发,修长手指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是我。”
“四爷。”那边顿了顿,用语恭敬,“晚上安好。”
“那边怎么样了?”茅韫揉揉眉心,神色疲惫。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有人盯上东坊了。”
茅韫顿时冷下脸来:“什么?”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人过来说是调查,让我们配合。”
茅韫顿了顿:“是特控局来的人?”
“是,有人见过,据说是‘狰’的人。”
付云。
茅韫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付云就已经追查到了东坊。
照这个速度下去,火不久就能烧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