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再试试别的!罗小坤强迫自己冷静,一一尝试着自己的生日,母亲的生日,以及其他一系列对自己和母亲有记念意义的日期或数字,甚至,还尝试了父亲的生日和父母的结婚记念日!
然而,一无例外,所有这些尝试全部无功而返。罗小坤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组不停跳跃的数字幻化为一个眩目无比的零,然后,所有的星辰都被拢入死寂般的黑幕中,只有一个提示框现出:“系统程序出错,将于五秒后自动关机”的冰冷字样。
“****”气急败坏的罗小坤抿紧的唇中吐出一句国骂,随即“啪!”的一声,散落在他身边的一只MLB全明星manny的签名棒球被少年狠狠的甩出,不偏不移砸中了监视器的开关。
十九寸的屏幕中顿时现出楼下那位替他保全了电脑的男人的背影,数目众多的窃听器几乎营造出环绕立体声的效果,飘出一段少年并不陌生的旋律。
那是一支英国的老牌摇滚乐队LedZeppelin(齐柏林飞船)的名曲:stairwaytoheaven。曾有一段时间,罗小坤很迷JimmyPage那段历史排名第一的solo,也很喜欢主唱RobertPlant那从容悠扬中带些忧郁有如天籁的声音。
圣音般的曲调悠悠扬扬萦绕一室,少年眼中,似狂浪般卷起的戾气在JohnPaul用键盘模仿出庞大的弦乐乐团的声势效果来演奏出的那些优美的背景弦乐间渐渐沉淀。
乐音中,罗小坤轻轻合上电脑,身子倦曲着抱住膝头,侧着脸,半眯的眸子带着一丝复杂的思绪,凝视着屏幕中的男子,回想着母亲警告他的那句话:
不要轻信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你将是孤独的,不会再有朋友,有的,仅仅只是欲望的眼睛与贪婪的心。
不能轻信任何人……男孩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时只觉得闷闷的,胀胀的,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事件从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发展到这一刻,已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母亲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但是,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吗?甚至彼岸堂的人,还有那个人……
忍不住重又打开电脑,一遍又一遍的看那篇危险警告,罗小坤眼中那簇满含愤怒的火焰渐次熄灭,心虽是愈发的冰冷,但思维却因此而格外的清晰起来。
那个神秘的机构一早知道母亲有异于常人之处,并以她为研究对象,已是研究了数年。但,那个机构怎么可能预先便知晓母亲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而一开始便将她作为研究对象?
研究结果,母亲的体内的确有不寻常的地方,而自己,只怕也有相同的问题。但,这是怎样的不寻常,自己那敏感的体质与之又有怎样的关联?那种名为CM的药,又能怎样帮助自己控制身体?
艾华博士发现了母亲将会面临的危险,于是告诉了母亲。但,艾华博士从何得知母亲的姓名,行踪?
在三月十二日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后,母亲遭遇不幸,而艾华博士则在不久之后的一次醉酒驾车的途中坠海而死。很显然,这是两起相互关联的“意外”事件,只是,谁才是幕后元凶?
母亲已逝,那么,那个神秘到连母亲都查不出蛛丝马迹的机构,是否已暗中将研究的矛头指向了自己?
包括几小时之前的那次袭击,是否是他们所为?从他们的攻击手段来看,对方对自己这栋屋子的结构与防护装置是了如指掌,由此可见,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是,如果他们早就担心罗兰在这具电脑中留下什么,为何不早早动手,而偏偏在自己也刚刚发现那两个隐藏极深的程序时,才贸然出击?
难道?!!
罗小坤望着眼前那具监视仪,心猛烈的一跳。
在这个世界上,你将是孤独的。不会再有朋友,有的,仅仅只是欲望的眼睛与贪婪的心。
沁凉的夜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拂了进来,使得男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天气虽已是慢慢步入盛夏,但他却觉得似有一股子无法阻挡的冷意从骨子里浸润开来,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ˇ无暴力不合作ˇ
第十一章无暴力不合作
重又看了一眼监视器屏幕,罗小坤抿了抿唇,果断的扯断了仪器的电线。随着“滋滋”的声响,十九寸的屏幕上顿时泛起一片雪花。
在客厅转了一圈,找了个背包将电脑塞了进去,又在玄关处拎了一根棒球棍在手,连睡衣都连不及换的他便背着包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站在十二楼E座的大门前,少年深吸了口气,伸展一下四肢,活动一下手指,然后,举起球棒便向门锁处狠狠砸去。
“咔嚓嚓”一声巨响,铜制的门锁被少年用蛮力整个砸坏,连门轴儿都因受到巨大的撞击力而被扯断了半边。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喘息声中,受到重创的大门失去了平衡,颓然歪倒向一边。
少年的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对准大门正中,加大力度又是一记强棒,摇摇欲坠的大门顿时挣脱半断半连的门轴划出一道可怕的弧线直飞向客厅,将玄关前方的夹丝玻璃屏风撞了个粉碎。
屏风架子上原本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此时也一并随着可怕的巨响纷纷坠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时,器皿跌落、玻璃破碎、木头断裂和金属扭曲的声音充盈一室,震耳欲聋。
在听到第一声巨大的响动便踱出书房来查看究竟的艾远所看到的,正是那个小家伙以十分优雅的姿势挥棒击向一只花瓶的刹那。
当自己的客厅成为垃圾场前,有那么一会儿,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但当他看到那个站在碎片当中穿着一身印有加菲猫图案睡衣并瘸着一条腿还趿着拖鞋的男孩,他很快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十三少,你就算是半夜突发癫疯之症非要来找我的麻烦,也至少得等你把自个儿那条腿养好了再说呀……”
艾远脸上挂着的那种带着促挟意味的笑容让罗小坤恨不得一棍打在他脸上,但,他此行的用意却并非惹事生非。咬了咬唇,少年一个转身进了客厅左侧的洗手间,找到那只同样被他装上了窃听器的陶瓷牙刷插筒,随手甩向客厅的那一堆木屑玻璃金属碎片中。
“够了!”万分不想自己的浴室也变得如客厅这般一团糟的艾远忍无可忍的夺步而上,风驰电掣般扣住了少年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然后,以一种可以捏碎骨骼的劲道抓住少年并无丝毫闪避的肩膀,把他整个人都按到了浴室那铺满浅绿色条纹磁砖的墙面上。
带着一丝寒意的眼眸打量着轻易就被自己用双手钉在墙上的男孩,艾远用一种教训的口吻道:“罗小坤,我想你也许太过狂妄自大了些,有二件事务必请你从今夜起劳神记住!第一,在我面前,你还不过是个孩子;第二,就算你十六岁便加入了彼岸堂,你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