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儿躺在父皇榻上、还披着父皇衣裳的,居然就是自己经常做噩梦时梦到的那只在池边笑眯眯的狐狸精!顿时,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垮了下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鸡似的瞪得倍儿圆,心里头早千刀万剐不要脸的骂了开来,只是碍着父皇在场,不敢骂出口,只张着嘴巴对着罗小坤恶狠狠的比出口型:狐狸精!
罗小坤这么灵俐的,哪会不懂这小家伙的意思,见他小小年纪,生了气的小脸儿粉嘟嘟的,煞是可爱,一时早甩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只存了心逗弄他。先是故意倚住了风致远的身子,接着又将自个儿身上风致远的那件袍子搂得更紧些,嘴角还显摆似的挂起一抹得意,笑得眼角弯弯,眯成月牙儿。
嘿,敢骂我狐狸精,哪儿凉快哪儿妒嫉去吧!分毫不让的同用嘴型回了过去,成功的让小正太气得眼睛通红,头上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翘得老高。
嘴一扁,风慕云便要哭了出来,扑进皇帝怀中,呜呜的道:“父皇偏心,情愿陪这西贝货也不陪慕儿,儿臣不依……”
风致远黑了脸,正要训话,一旁沙曼华忙上来救驾打圆场扯开话题,将刚才进殿行礼时滚落在自己裙边的银戒双手奉至皇帝面前,柔声道:“皇上,您的戒指。”
感觉到身后的异动,风致远低低的哼了一声,左手反掌按捺住了罗小坤不安分的身躯,这才缓缓升出右掌,任沙曼华将那枚对自己意义重大的银戒戴回自己的尾指上。
好大的皇帝架子,连戴个戒指都要身边的人代劳!罗小坤从风致远身后探出小脑袋,眼巴巴的瞧着本已到手的那枚戒子得而复失,不由得撇了撇嘴。将自己那犹自挂着半幅被撕破的衣袖的左手伸了出来,张到沙曼华和风致远的眼前,很是理直气壮的道:“喂,这个明明是我的戒指!要戴,也该戴到我手指头上来!看,我手上的这枚,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是一对儿的!”
说完最后一句,这脸皮忒厚的小子也不由得把脸略略红了一红,倒也并不是为了风致远与沙曼华的诧异目光,而是因为最后一句中那三个字让他全身的血液刹那间的上涌。
“是一对儿的……”风致远喃喃重复着让少年脸红心跳的那句话儿,轻轻拉住他那修长的手指,上头那不停闪耀着的银色双鱼刺痛了他胸口的某一处。
“吠,你好大的胆子!”风慕云见爹爹一直握着那狐狸精的手,便按奈不住,爬上榻拍掉他们相握的手掌,气呼呼的道:“不许你缠着父皇!”
谁爱纠缠这假猩猩呀,老是冷冰冰的板着个脸,就是真猩猩整天陪着个笑脸我还不鸟他呢!罗小坤一边嘀咕着一边拽过小孩揉搓着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庞儿,卟哧笑道:“乖乖小慕儿,叫你老头子把我的东西还我,我拍胸脯作保,拿到手后一准立马闪人!”
“这戒指是朕心爱之物,你莫要妄想。至于出宫……等沙曼华看过你的伤势,若无碍,朕自会派人将你送出宫去妥善安置。”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倒是真的没一丝留恋自己的意思,并不是之前曾有人玩过的那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不知为何,认清了这一点反而让一心想让他离开自己视线的风致远心中隐隐不快。
“曼华,你先来替他诊治,他的腰似有旧伤,朕先回书房。”沉默半晌,风致远拎起跟罗小坤折腾到一处的儿子,便欲起身离去。
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很平静,但少年却听得出来其中压抑着一种极力隐忍的怒气。
“喂!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罗小坤不加思索的拽住了风致远的衣角,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突然间便有些着慌。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有在他身旁,才让自己勉强觉得有一丝安全感。
“别走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
身后,古灵精怪的少年声音突然间变得怯怯的,像一根针绵绵的扎进风致远胸膛的最深处,有些刺痛也不些不忍,挣开了他攥着自己衣角的小爪子,然而,脚步却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
“如果你真的是赶着去日理万机,把你儿子留下来给我玩玩也好的呀……”罗小坤很是幽怨的望着皇帝,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和,小正太搁在父亲肩膀上那张笑得得意洋洋的小脸。
剧情预告:明天的一章会有重大突破
ˇ神秘人ˇ
第二十二章神秘人
一晃眼的功夫,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地方已是消磨了三天三夜。胥子谦和艾远,想必这会儿都已经急疯了吧!两人只怕会大吵特吵,说不准儿,还会打起来。唉,子谦会不会因为这事更怀疑艾远呢?
抬头望着那澄净如水洗过一般的蓝天,罗小坤重重的叹了口气。
穿越时空,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过度的烈酒能解开他大脑中的禁锢,转而使自己的基因得以自由的掌控身体,但是,他可不愿意再度穿越到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冒险。在根本没有办法可想的情况下,罗小坤终于绝望的认清自己已陷入了几乎无能为力的窘境。
放松心情索性豁出去大玩一场的少年整日里没事干,便背个包包在上林苑各宫各院里头兜来转去,见着精致漂亮叫人爱不释手的青铜小器皿,便往包包里头塞,实在塞不下的,便就地取材扯块帷幕帘子裹一裹背上。还好他身后总跟着沙曼华、翘儿这些个皇帝身边的红人,所以宫里头也倒也没人敢上前阻拦他这种十分放肆荒诞的行止。几天下来,他下榻之处那些到处搜刮掳掠而来物品数量已是基本可以媲美故宫博物院青铜器收藏馆。
如此逛了二三天,罗小坤便已觉得无趣,毕竟他对那些个青铜器兴趣并不大,主要是想回去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带点旅游纪念品啥的,送送熟人……再有多的,还可以在苏黎世的拍卖会上赚点零花钱。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几天那个长得极其像猩猩的皇帝居然连面都不露,虽然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明明兴趣大得让他简直无法控制恨不得立马扑上来的样子。倒是他那宝贝儿子跑过来骚扰了好几回,两小只谁也不待见对方,见了面便是斗嘴,常常闹得不欢而散。
用过午膳,沙曼华照例来百松居为罗小坤上药及按摩。
“恢复的很快。”沙曼华的指尖有些留恋的滑过少年背部那片绚丽的彼岸花,轻轻的替他拉好了衣裳,淡然一笑道:“从明儿起,便是去骑马登山,也是无碍的了。”
“伤要是好了,按某人的说法,便是送我回去的时辰到了,其实吧,我倒还真希望他能有将我送回家的本事哩!”男孩撇了撇嘴,将身上散开来的衣袍拢一拢,但低头打结的时候却是依旧怎么都打都不顺。
在旁伺候的侍女翘儿忙笑着上来,蹲下身子亲自为他系了一个繁复而又飘逸的花结,一边打结一边还柔声的道:“云少,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这种花样的结,想当初还是你教给婢女的哪!”
罗小坤无言以对,只得举眼向天。那婢女却还在喋喋不休的道:“十三少,若你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可以教还给你。”
“我不用学这个!我们那儿穿衣裳不用打腰结!”要是过两天再回不去,罗小坤可要豁出去,什么法子都试上一试,说什么,也不能无所事事的在这儿长待下去。
眼睛眨了几眨,男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把翘儿拉到自己身边,凝神问道:“翘儿,我来问你,你可知道三天前我是怎么来到宫里的?随身可有什么衣物或物品么?”
“那天的情形,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不过……”翘儿抬眼望着男孩,欲语还休,目光很是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