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觉得,这是她师父飞升前嘱托我的话。”
卓涅心安静的听,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听完这些话就是自己背叛了师姐,但她又真的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修的至清之气与我们不同,其中缘由我懒得解释,你只要知道,如果是旁人的性格,其实不必担忧,但你师姐……她从小就太沉溺于修行和突破当中,太过纯粹有利有弊,在她走得这条路上,甚至弊大于利也说不定。她师父早早发现端倪,让我暗中引导,可你也看到了,在这方面你和你师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人的话耳朵从来听不进去,脚下面只走自己想走的路,实在可恶。”
话又绕回自己身上,卓涅心赶紧低头,一副乖巧聆训的模样。
可是这幅看起来乖巧娴静的脸蛋和神色骗别人还行,骗天阳道君是不可能的,她冷哼一声,两个手指弹上卓涅心脑壳,“你好歹会装,她才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应付旁人。”
弹得不疼,卓涅心摸摸光洁的额头,笑了,“我倒觉得师姐做事比我有分寸……在不打架的时候吧……掌门不必担心。”
“其实也不是担心,而是今后如果我闭关,我希望你能成为引导她的人,或者成为约束者也不是不行。”
“师姐不教育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敢教育她。”
“当初要死要活非得跟她分个胜负,谁劝说也没用的,不也是你吗?”天阳道君垂下眼帘看她,似笑非笑,好像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有趣,“后来和好,你倒是唯她马首是瞻,听话多了。”
“我和师姐那都是误会,要是事事斤斤计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而且我是真的觉得师姐是个不错的人,也不会觉得她会误入歧途。”卓涅心这次语气很坚定。
天阳若有所思点点头,“她并不是会误入歧途,而是有些事,攀至顶点后,除了一步登天就只有悬崖万丈……你如今不懂,我也说不清,有多少修士毁于飞升前的一念之差,你是不会明白的,你和师父这种……这种讨人厌天生就心眼干巴巴的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卓涅心也沉默下来,许久,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还是先开口答应,“我可以帮掌门看着师姐的情况,不过也就只能看看。”
“你还得去做另一件事。”
“什么?”
“替我跑个腿。”
“没问题!”卓涅心最不怕的就是跑腿,她不用在这里思过,简直就是提前释放!
看她喜出望外,天阳道君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笑着摇头,一副实在没办法的样子,“我需要一件法器相助,多年前,这法器借给怀阴府,我们两派之间素有交情,你去走带着我的亲笔信走一趟,也算认识认识。”
“这简单,可这门派的名字,怎么像个地主大院?不像修道之门啊……”卓涅心说道。
天阳笑了,“人家本来也不是修道,怀阴府是鬼修门派。”
卓涅心明白了,于是点头,她也没有见过鬼修到底是什么样子,倒也想看看。
天阳将事情交代得干净利落,于是转身离开。
“掌门!”
卓涅心在身后喊道。
天阳道君回头,”怎么?你是面壁面得傻了?这点小事都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么?“
“不不不,我是有个问题想问掌门。”
“你说。”
天阳道君平日最讨厌旁人说话支支吾吾,卓涅心也决不遮掩,“你方才说,师姐的师父飞升前,交待你了许多关于她的事,那……我师父飞升前,有和你交待我的事吗?”
天阳道君愣了。
她之前过来,总觉得卓涅心哪里变得不太一样,可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如今她才从眼前这个不笑的小姑娘眼里看出当年刚刚入宗时的神色与姿态,那是和如今的她完全不同的模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天阳完全转过身,正对着她说道。
卓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如果说只是好奇,她自己就能回答,当然是没有了,她师父走得那么干干脆脆,最后一面也是匆匆一别,大概都没见到天阳道君。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师父飞升前,都会交待点什么,如果是这样,衡殊会说什么呢?
“我单纯好奇而已。”卓涅心忽然笑了。
面对卓涅心这样澄澈的笑颜,天阳沉默半晌,慢悠悠答道:“他不是留给你一把有剑灵的剑么?这把剑,比说一万句话都来得有意义。”
天阳道君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卓涅心呆愣半晌,拔出三灰,迫不及待问道:“你还说我师父没有和你说什么!我以前问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装傻!”
三灰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是不会对你说谎的,我确实不认识你的师父,也没和他有过任何交流,甚至没有感知过他的神识,如果我知道,这种事何必瞒着你?”
他说得对,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干嘛不说呢?
看来衡殊真的是没有任何话要说,自己将来也会一样,不会对这个世间有半分留恋么?
卓涅心不敢多想这些触动心底隐约残存情绪的事,将三灰收回背上,“不管了,他爱说不说,说了我也不一定听。走,我们去怀阴府散心!”